木五哥原名李建华,小名木子,由于家里排行老五,而且他比我大六七岁,所以我管他叫木五哥,他是从部队带伤复员回家的,国家安排他在元克庄镇供销社上班,是当时社会中很少的那种吃皇粮发工资的人,在村里一时风光无两。 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国家在经济上实行双轨制,物资价格分平价和议价两种,国家在农业生产资料分配和农产品收购上都有平价和议价之分,农业生产用的化肥、柴油和种子、农药,国家每年都平价供应一部分,农民不够用的再到市场上高价买一部分。 粮食收购也是一样,国家粮库征收的粮价都是平价收,基本上低于市场价一半儿,农民完成征购后,剩下的余粮才能到市场上议价出售,当时玉米价格国家收购价是一毛七一斤,而市场议价是四毛钱一斤。 木老五在供销社就掌握着分配国家平价物资的权利,他给谁签个字条,谁就可以凭着字条用低于市场价一半的钱到供销社买到紧俏的柴油,化肥和农药,以至于元克庄乡一半村庄的干部和市面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围着他转,他个子高大,办事也直爽,大家都管他叫大木子。 木五哥是得本姐夫周晚的姐夫,这么一勾联,木五哥就成了得本的表姐夫,所以得本在木五哥身边就表姐夫长、表姐夫短的,木五哥家的几亩地从种到收都不用他操心,得本用他的四轮拖拉机全都给搞定,木五嫂是整年不管多忙,大秋、麦月的从来没在地里干过活,整天挺着胸脯,眯着眼叼着过滤嘴的香烟,走起路来,两只手懒散的从大胯两边划拉着,像个螃蟹爬,跟人说话,从不看人脸,眼睛看天,脖子能弯成九十度。 记得我从部队复原回来,第一次上饭店吃饭就是木五哥请的我。那年麦秋前,木五哥的小姨子马淑芬找到了我,她和我是一个村子的,我俩一般大,小时候还在一起上过几年学,马淑芬个子不高,但是皮肤很白,平时看人就是一双笑眼,她问我:“你家麦地打粘虫药了吗?要是没打呢,你跟着我去元木镇我姐夫那里买两瓶乐果得了,他那里离咱们这边太远,我一个女的不是很方便,咱俩正好搭个伴,可以一起去。” 我笑着跟他说:“行啊,我正愁没地方买呢,也不知道打什么药好,你今天要不说我还真想不到五哥那里正管农资呢。” 马淑芬笑眯眯的说:“那咱们上午就去,省的路远耽误时间。回来正好给麦地打药!” 快到中午时,找们才到元木镇,人生地不熟的我俩,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供销社,我俩一进大门就看到木五哥正在大院里分配工作,他抬头见我俩进来就呲牙笑了:“你俩咋跑这来啦?这么远的路。” 我跟他说明情况,他很利索的向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说:“小李,你去那边柜台拿四瓶三片装的三氯杀螨过来。” 说完后对我和马淑芬说:“中午别回去了,在我这里吃完饭再走!” 我摆手说:“不用了,我们俩回去还得打药呢!” 他大咧咧地挥舞着他那五大三粗的胳膊说:“别扯淡啦,干活不在这半天时间,再说了现在给麦地打药除粘虫谁还用乐果,都用这个!” 说完他把四大瓶用麻绳系好瓶嘴的农药向我们面前一推,说:“这是三氯杀螨,喷一次就行,拿着!咱们吃饭把。” 也没说要钱的事儿,我问他在哪里结帐,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挥手说:“往后再说,往后再说!” 到了饭店门口,饭店老板老远的就和五哥打招呼:“五哥来啦?快里边请,里边请!” 五哥非常豪气的问他:”雅间里有人吗?给我这安排个雅间!我兄弟今天来啦,把店里的拿手菜给我上就完事!” 老板笑着往里让:“五哥,见外了不是!这还用问啊!你那个包间长期给你留着,谁敢用啊!” 五哥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他用手一挑门帘,低头进了包间,然后让我们坐下说:“中午喝两瓶木饭石吧?” 我不解的问:“啥是木饭石?” 他微微一笑不屑的说:“新出的啤酒,挺好喝的。” 我笑着问他:“五哥在这里咋么牛bi呀?” 他抽了口烟,歪着嘴把烟吹出口后说:“我这里有帐号,以后你要是有空过来,赶上我没在家里,就到这里来吃,提我的名字就行了!” 又过了几年,五哥把元木镇街上的一个闺女的肚子搞大了,被处分后灰溜溜的停职反省了,我偷着问他咋解决的,他说:“给了人家三千五百块钱,屁事儿没有了。” 我说:“好家伙,三千五,这可是服装厂工人一年的工资啊!” 他用低沉的也还挺得意的口气说:“唉,咱不就看她是个黄花闺女,才给那么多吗?” 我问他:“你们那把你开除了,你往后干啥去?” 他说:“现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啦,是市场经济,供销社也不好干,到处都是卖土产、农资的,商业局这批职工,全停薪留职,自谋职业了,我就可惜的是我这么多年的工龄了。现在这几天我正考虑着干点买卖啥的,不干点啥也不行啊。”(后来全国性的伤残退伍军人优待政策,五哥在快退休的年龄,又被国家以伤残军人的身份,被优抚进了镇机关,干了一年,按退休干部待遇,这是后话。) 五哥在邻村有个干哥们叫韩月华,和韩宾是同一个村的,也是复员军人,五哥他俩是同年兵,韩月华有个老姨在BJ,他老姨夫是BJ市委后勤处小车班的班长,他从部队复原后在BJ做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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