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了，连一筐桃都没发出去，也没人过来问。 又过了半个小时，来了三个人操着地方口音的年轻人要包车批发，说道：“谁的货？包车走吗？整车都要了！开个价！” 我和五哥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刚想上前搭话，老韩拉了我一下说：“别理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个市场上的地倒！” 我嘀咕了一句：“什么叫地倒？”边说边迎上去问：“一车都要吗？” 只见那几个人也不回答，大大咧咧的上车就是乱拨拉一通，说：“对呀！整车的都要，开个价吧！多少钱一斤？” “你说个价吧，”五哥抢先回答道。 其中一个很干脆的说：“一毛钱。” 五哥听完，鼻子差点被气歪了，刚想张口，老韩拉他一把说：“别理他！” 然后他上前一步，拍了一下那个向车里乱扒拉的人的手，对那个人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三个人也是看清了我们三个里有熟手，就下了车，悻悻地走了。 我刚想问老韩怎么回事，老韩挥了一下手，说道：“来，来，来！装车不卖了！” 看着我们不解的眼神，他又补充了一句：“搭把手！把这几筐装上，走了，不卖了！” 小柏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市场，到了公路上问我：“刘哥，咱们上哪儿啊？往哪开？” 我看了一眼老韩，老韩低沉着声音说：“咱们的货没人家的好，不离开这里，到了下午，就是死货一个，干赔！你俩没看见地倒子一早上就来了吗？市场上只要他们一出动，就证明市场上的货死市了，太多没人要，人家以扔了没人要的价钱收过来，先低价挤走外地车，然后再坐地起价，挣多少是多少！” “他们都是本地的地痞，只要他们盘到手两车货，不出一个小时，整个市场的价格都会被他们砸下去，像咱们这些外来货，遇到这个行市，一个是低价认赔包给地倒，再一个就是走人拉倒，今天要是不走，就是赔死拉倒！要是跟他们拌嘴打起来，就不是今天赔钱的事儿了，被警察带走，10天半个月也甭想挣钱，记住！出门不斗气，先安分守己，不犯法，安全是第一！” 老五哥大眼睁着，听起来像没事人一样。脑袋懵懵的，也不吱声，也不发表意见，老韩冲小柏说：“往北走！趁天气还凉呢，咱们到BJ外面的市场看看！” 小柏看了老韩一眼：“去哪里，您好歹说个方向或者地名呀?” 老韩表情严肃的说道：“先往北吧。” 车开到了大路，小柏听老韩的指挥，一会儿往北，一会往东走，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小柏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叨咕着：“咱这到底是去哪儿呀？这都出长城了，出了长城再往北也没啥大城市，没有大城市就没有那么多人，这桃儿卖给谁呀？” 我在心里琢磨：着样子，老韩也没个目标。 又走了两个小时，车过了燕山山脉，放眼望去，车窗外都是荒山野岭，依稀能看到沙漠，气温变得越来越冷，我实在憋不住了，在车上问起了老韩：“老韩，咱到底是去哪呀？这地方荒凉的连个狗都没有，咱们把桃卖给谁去？” 老韩板着个脸，没回答我，只是双眼望着前方，也看不出来他在想啥，而木五哥与其说是像个听话的孩子，倒不如说是个傻子。打从BJ出来，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就知道干瞪眼。 车继续的往前开，车里的人也都沉默不语，这时候前面大路的指示牌写着“八里罕10公里” 老韩看着牌子说道：“快到了！咱们去宁城，我现在那个媳妇的表兄是那里的，他们那里没桃，长城以北长桃的地方就少，就是有种的，也得要再过两个月才能熟呢！” 小柏看着路牌嘴里说道：“我去，这是啥名字？到蒙古了吧？” 老韩说：“什么蒙古！八里罕就是个名称，你不知道有个酒的名字叫宁城老窖吗？一会儿遇到路口，右转弯就拐进去。” 又走了几里路，感觉越来越荒凉，大路两侧连树都没有，路面也没有油漆了，公路都没有了，拐上了沙土路，远处看见一辆拖拉机横拉着一条大钢轨在前面开路，我们看着就新鲜，路上车也少了，人就更甭说了，等到了中午，进了八里罕县城，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县城里一共就两条街，拐了个弯儿进入了一个大广场，还真干净，挺宽阔的，老韩让小柏把车停在广场上，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围上来了，一帮人说话声音都是山根子味儿，让人听起来想笑，他们围着车问：“干哈的？车上拉的哈呀？” 五哥上前搭讪说：“我们是卖桃的，车上拉的是水蜜桃。” 他边说边从苫布的缝中拿出一个大桃，给围观的人看。 只见这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五哥手里的桃，其中一个问道：“啥是桃啊？这桃上怎么还有柳树叶啊？” 另一个说：“你不知道啊！桃就是柳树结的果。” “那咱这的柳树咋不结这东西，柳树也不结果呀。” “人家长城以南的地方，柳树才结果子，就叫桃！” 五哥听着他们的对话气的是哭笑不得，他无奈的转过头来对我说：“看见没？别说吃桃了，他们连桃树都没见过，说是柳树结的果，他妈的！柳树都能长桃了，气死我了，你过去问问他们见过猴吗？” 五哥的一顿抱怨，说的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帮人里有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伸长脖子往车上看了一下，对身边的人说：“好家伙，这么大的桃！不得卖一毛钱一斤呀！” 老韩听到这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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