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朝廷派去赈灾的转运使李文浩,发放粮食……咳咳咳!”
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道。
赵平安已经大喜过望。
赈灾之事,本就由户部负责。
赈灾粮,户部也是要大头的。
本来是要个新科探花去顶罪,没成想这小子把事办成了,粮放到灾民手里去了!
赵平安只觉得丢脸至极!
这小阴比,不能留!
拼了老命也不能留!
“陛下,往上好的粮食里参杂沙子,五万石当做六万石发放!”
“任他说的天花乱坠,百姓不是傻子,终究会发现自己被骗了!”
“数十万灾民聚集!朝廷最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明明是最不好的事,最不希望看到的灾民暴动。
此刻真的发生了,却让不少大臣长出一口气。
舒缓了胸中淤积不散的郁闷!
李探花,比百姓暴动更可怕!
扬州灾民暴动。
居然成了大部分朝臣喜闻乐见的事?
如此荒唐的一幕,真真实实的发生在大夏朝堂。
“民变聚集了多少人,参与暴动的百姓有多少?”
“发生了几场战斗,官府伤亡几何?百姓有伤亡了多少?”
文媚娘急切问道,光洁的额头渗出几缕吸汗!
“扬州民变,百姓暴动,因朝廷派去赈灾的转运使李文浩……”
传令兵舔了舔嘴唇,差点背气。
“水!”
文媚娘心急如焚,小手一挥。
猛灌几口水,传令兵总算缓了缓,“转运使李文浩被羁押,各县灾民聚在州府衙门前请愿!”
赵平安原本大义凌然。
心里早已开始写起了几千字的小作文,要狠狠的在文媚娘面前,痛批李文浩。
管你什么五万石,六万石。
发生了民变,你就是赈灾不力!
就该用你的脑袋谢罪,传首扬州,平息民怒!
谁曾想,传令兵换了口气,憋出另外一句话。
“四十万百姓血书,为李大人鸣冤!”
“噗!”
你丫的,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
你这是要老夫死啊!
赵平安是真吐血了,直接昏倒在了大殿之中。
文媚娘这时哪里管得了什么户部尚书,见传令兵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金吾卫正要检查。
文媚娘喝道,“呈上来!”
打开一看,只见有竹片,有麻布,有上好的绵纸,有粗糙的草纸……
相同的是,这些书写物件上,密密麻麻的按满了血指印,大大小小的写满了“冤”字!
字形各异,歪歪斜斜。
有的还多添了几个字。
“父母官,李浩文!冤!”
百姓识字的不多,会写字的更少。
文媚娘见惯了大臣们呈送的奏折,书写工整,比眼前木匣里的,好一千倍一万倍。
但加起来都比不上这木匣中的一个字!
民心!
百姓盲从,但也是最知道谁真心为他们办事的!
文媚娘看李文浩越来越顺眼了。
“李探花官复原职,加礼部……”
女帝看顺眼了,当然就要加官进爵。
至于这个时候因为过于激动,昏倒在地的户部尚书赵平安?
就让他在地上躺着好了,等着太医来抢救。
最好抢救不过来,朕改日提拔李文浩做尚书。
“谢陛下厚恩!”
李文浩却在文媚娘还未开口之时,已经叩头谢恩。
“微臣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尽力,乃分内之事,不敢奢求恩赏。”
“臣官复原职,不胜感激。”
“转运使之职,为押运赈灾粮食,现回京复命,请去职。”
绝口不提讨赏。
为女帝办好了事,封官赏赐能少的了?
但现在人多嘴杂,户部尚书都给气晕了。
女帝要给咱升官,那群老狗能眼睁睁的看着?
可不得再一番讨价还价。
你太年轻,还要历练。
你办事得力,这还有一件大事给你,立功的机会到了!
横竖都能挖大坑。
李文浩不怕坑,但也没必要赶着往坑里跳。
“扬州路远,灾情又刻不容缓,微臣一路劳累,心力交瘁。回京又催促甚急,不得安心,请陛下准许微臣歇息几日,再行召见。”
李文浩自己觉得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陛下有啥封赏,咱私下里再说。
圣旨一下,不用和一帮老家伙磨嘴皮子。
“李卿一路辛苦了,赐软座!”
也不知文媚娘是不是真的心领神会了,反正吩咐侍卫,给李文浩搬来一张软座,让李文浩坐在朝会里。
此等殊荣,即便是位极人臣的宰相,尊贵至极的三公,也未必能有。
李文浩也不客气。
观政使,不就是干这个的?
舒舒服服的坐下,旁听了朝会接下来的事务。
就和他当初站在文臣末列一样,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