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李芙兮窝在他怀中有些闷闷地回答。
这一晚,二人坐在窗前的木桌二侧,像多年好友一般对弈了一场,他执黑子,她执白子,棋逢对手爽快淋漓。
直到东方肚白,万俟域才以半子胜出。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疲倦不堪的女子,有些心疼道“若是棋未完,以后还有许多日子,孤定陪你下完,何苦执意熬夜”
李芙兮起身,小手锤了锤酸痛的后颈,随后行至到男人跟前,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喃喃自语“芙兮舍不得君主离开,想着今日是单日,君主不用早朝,便耍了把性子”
“你啊”万俟域抚摸着女子消瘦的背脊,心有些沉重,这番深情,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而窗外,秋末的寒风,已然卷起了一片片泛黄的落叶,涂添了几分悲凉。
芜然蕙草暮,飒尔凉风吹。
李芙兮已与万俟域多日未见,而她专心研究着蛊书,竟未察觉。
直到她一日翻阅着一本古书籍,里面提到了蛇蛊于男女的不同症状,她才反应过来,万俟域中的竟也是……蛇蛊。
她继续往下看,却发现此蛊可转移,竟是可转移?
所谓转移,便是把一人血液中的蛇蛊转到另一个人的体内,便可解除自身的蛇蛊。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作为载体接受转移的,而纯阴之体,便是载体所必备的条件。
呵,李芙兮露出一抹苦笑,纵使她想去做,也得要老天给她这个机会,因为整个嬴天大陆,唯一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那人便是原女主柳梦然。
她早该料到的,万俟域看似无情,实则深情,若柳梦然心甘情愿为他引蛊,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爱她呢。
李芙兮也很清楚,一旦万俟域真爱上一个人,那么她再想夺心便难上加难了。
果然,正如李芙兮所预料的,不日柳梦然中蛇蛊的消息就在王宫传遍了开,万俟域昭告天下寻医。
就跟前世一样,不过二日便来了一位布衣老者,告诉万俟域只要有蛇鳗花,便可解蛊。
毕竟蛇蛊中在男子身上与女子身上不同,男子身上会使其身体日渐衰败,拖延的时间长且无药可救。一旦为女子所中,虽可解,但一年内若不能服用蛇鳗花汁,必死。
蛇鳗花生长在荒芜人烟的戈壁西部高山,那里常年黄沙漫天,时不时会有黑风呼啸,且多蝎子、蜈蚣、蛇、蜥蜴类的毒物。尤其是蛇鳗花生长之地,必定毒物环绕。
蛇鳗花喜在黄沙峭壁上生长,喜阴不喜阳,夜晚绽放,吐出紫色的花蕊,散发出幽绿的光芒以吸引毒蛇的注意,每当有毒蛇被引诱想一口吞并此花时,花瓣便会散发出醉人的毒气,饶是一条大蟒都不敌,直接倒地,之后蛇鳗花就会生长出无数的触角吸取着毒蛇口中的毒液,以此生长。
故此,对于中蛇蛊的人来说,蛇鳗花的汁液,便是解药。
但此去终究风险极大,在那种荒芜之地采花,又岂是常人能完成?
前世是李芙兮自己主动要求为君解忧,那么这一世,李芙兮自然也得去,但却不能主动请缨,她得等,等万俟域来找自己。而且只要万俟域这样要求自己了,那么他心中的内疚才会将爱恋上升到另外一种层次。
她也确信万俟域会来,纵使他现在心悦着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怜惜着柳梦然。毕竟放眼望去整个朝纲,除了自己,又有谁有这个能力呢?蛇鳗花不能近身采摘,但对于使用长鞭的自己来说,这不算是什么难事。况且如果柳梦然真的死了,反而会让万俟域因为愧疚深爱上她,这并不是李芙兮所期待的。
所以这趟,她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