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边瞬间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是吴潇动了。
我强自保持镇定,霍地站了起来,果然,吴潇正一瘸一拐的朝着摩托车走去,走得极其的艰难,明显腰部在往外渗血,应该是打中了她的腰部
我直接瞄准了她,“站住!”
视频里又传来了那个男人阴森森的声音,“看来,你还是不怎么在乎这个女警的命啊!”
“你少跟我胡扯!我放走了吴潇,你还是不放过她,该怎么办?”
电话里的男子陡然桀桀怪笑起来,“你不要试图跟我拖延时间!我知道马上有大批的警力要来吴潇,走你的”
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在另外一个电话里对吴潇说的。
吴潇果然很听话,继续朝着摩托车一瘸一拐的走去,狙击之王都被用来做了拐杖
我怒喝,“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男人跟着道:“好啊!你开枪啊!开啊!赌一把,看你在乎这个女警,还是我在乎吴潇?你开啊”
视频里的带血的榔头,已经对准了陈爱军的太阳穴
我陡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甚至无力到了我举枪的手,都不由得自然的垂落
眼睁睁的看着吴潇坐上了摩托车,甚至还发动了摩托车,甚至还怨毒的回望着我,霍然就又要抬起巴雷特,就要瞄准我
我下意识的再度躲回了岩石后,摩托车的咆哮声,就此远去
视频还在继续,而我已经朝着山顶狂奔,边跑边冲着手机大喊,“现在可以放了她了吧?”
男子却嘿嘿一笑,“可以!她跟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呢,你要记住啊,她流了好多的血,等你赶回来的时候,可得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要不然大脑会缺血,缺血就会缺氧!大脑缺氧会导致什么后果,你要是心大,可以抽点时间用今日头条搜一下”
他也是在跑,视频里也在疯狂的晃动,然后视频就挂断了
我只有拼命的跑,一点也不敢怠慢,拼尽全力的跑,跑过这个山头,再下坡,再跑上一个缓坡就可以了
我陡然想起来,三郎还在山下,他距离那里比较近,于是我赶紧打开耳机疯狂喊,“三郎,三郎,赶紧上山,陈爱军出事了快去救她”
可是耳机里始终都得不到回应
刚刚爬上山头的我,气喘吁吁的瞬间意识到,要偷袭陈爱军,只能是从我们来时的路上山,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可我们来时的路,三郎就在那啊
而我一点警告都没有收到,那就是说他是先控制了乃至杀害了三郎,再上山去偷袭陈爱军的
我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滚落山坡,如果一下子连累了两个人那我还真特么的是个煞星
我确实是个煞星,余雯雯,秋盈
我强忍住心头的懊悔,痛苦,拼命的跑下山,又冲锋那个缓坡,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了原先的位置,陈爱军就躺在那里,躺在一摊血泊里
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拦腰抱起来她,疯狂的朝着山下跑
人是有潜能的,只有在被逼疯前那么几秒,才可以完全的爆发出来,然后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迸发出来的力量,支撑着我一路连翻两座山,还抱着陈爱军,在最短是时间里冲到了山下,三郎躺在了地上,而我们开来的电瓶车已经不见了
我左右来回焦急的张望,顾不得喘气,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不是我自责的时候,也不是我愤怒的时候,我赶紧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20,“喂,这里是鸣凤山矿区那条路的山口,有人重伤,钝器打在后脑勺上,救护车,救护车什么?我草拟”
鸣凤山镇上的医院只有一辆救护车,早上送病人去县医院了,暴跳如雷的我直接一下子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摔完我又后悔了,我突然想到了一样,转身看向了那条断头路,我开来的那辆电车还停在那
我毫不犹豫的又是拔腿就跑,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朝着那俩车狂奔而去
一直把他们两个都送进了急救室,一直都浑浑噩噩的我,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顺着急救室的大门缓缓的瘫倒在地上
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一样,一会闪现着炸弹,一会闪现着枪声,一会是余雯雯的满脸鲜血,一会是陈爱军的后脑窟窿一会又是举水河的波光粼粼,一会又是鸣凤山的风和日丽
我双手捂住脸我甚至到现在多不知道三郎受的什么伤
可是我已经没力气了,真的没力气了,像是做梦踩在棉花一样,感觉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真实
避无可避的自责让我感到深深的懊悔。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从指缝中不停地滚落下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还特么的智勇双全,他么心思缜密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手术室的红灯格外的刺眼,哪怕只是一瞥,哪怕只是一想
如果陈爱军我不敢想,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伏,悔恨交织在心间,痛彻心扉的哭泣使我难以自拔
时间再虚无缥缈,我再逃避,也终归是躲不开那盏红灯熄灭,也阻挡不了医生们低着头,一脸歉意的走出来
手术室门口有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不认识,纷纷簇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