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死亡来临是如此可怕的事情。
“救你!?”苗海蛎这个老实人,头一次咆哮起来,“你杀了人,还想让我救你,你这种人就该去死!”
苗海蛎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以至于,大家都冷眼看着,“石洞,你这是罪有应得。”
“你上门想害了人家苗金山,没想到吧,竟然被反杀,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这种恶毒的人,三十年前苗金山就该打死你。”
“免得留下你这祸患,来害人!”
在这一刻,苗石洞仿佛被千夫所指了,他的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他竟从不知道,一个湾里面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竟然如此狠心。
“救、我。”
求生是他唯一的希望。
苗银凤闻讯赶来,当看到大哥苗石洞半身淌血的瘫在地上时,她尖叫了下,“大哥,你你你的脸和耳朵呢?”
直接削去了半截。
以至于苗石洞有些像是发育不全的残缺人。
看到妹妹过来。
苗石洞用尽全力爬过去,“救我。”
他抓住了妹妹的裤脚,企图抓住最后的希望。
苗银凤被逼近的大哥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一退。
苗石洞手里的捏着的裤角,就跟着被挣脱开了。
他抬头,想要从妹妹脸上看清楚几分意外。
但是没有。
从头到尾都没有。
“大哥。”苗银凤对上大哥苗石洞的眼睛,她有几分心虚,不自觉的把眼睛低垂了下去,避开了对方。
“我怎么救你?”
她大哥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耳朵都没有了。
半边脸也没了。
苗石洞脑袋昏沉沉,却还抱着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去、医院。”
像是苗金山被抱走的那样。
他也要去医院。
苗银凤扯了扯嘴角,“大哥,医院是我们这种穷苦的小老百姓能进去的地方吗?”
苗石洞突然就嗬嗬了起来,他朝着苗银凤想要剧烈的挣扎和指责。
但是没用。
那一铁锹削掉的不止是他的耳朵,一同削走的还有他的生命。
生命力的流逝。
让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
“银凤,虽然苗石洞是罪有应得,在怎么说,他也是你唯一的大哥。”
“你要是不管他,就没有人在管他了。”
苗银凤哭了起来,“怎么管?我不过自己的日子了?”
“我是外嫁女,要是把全家的家当都给大哥治病,那我早晚都要被苗大贵给休掉!”
苗石洞像是这才认识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她的心好狠。
也是,她心不狠,当年就不会在他耳边怂恿,他把苗银花给卖掉了!
对!
卖掉!
苗石洞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起来,或许这是他唯一能够获救的法子。
“救我。”他死死的盯着苗银凤,“不然,我就——”
就什么?
苗银凤突然上前来,捂住了苗石洞的嘴巴,她眼神恶狠狠道,“大哥,能救你的只有我,我劝你还是不要得罪我。”
最后一句的语气极轻,只有两人才能听到。
“我舅舅呢?”
陈美娜领着苗银花跋山涉水,终于赶到了苗家湾,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吴公安和黄鹂。
只是——
当看到家门口围着一群人的时候。
陈美娜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拨开人群,“我舅舅呢?”
又一次问。
这一次,她没看到迎接的苗金山,也没看到守护的苗广强。
她只是看到了小院子里面,一滩的血迹,以及苗石洞躺在地上艰难求生的样子。
“谁能回答我?”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我舅舅呢?”这是第三遍询问。
声音也越来越拔高。
“出事了。”外面的吴公安和黄鹂对视了一眼,迅速也跟了过来,还不忘把苗银花也带了进去。
小院子内。
长久的安静后,是苗海蛎的一阵自责的痛哭,“美娜妹子,是我的问题,要不是我晚来了一会,也不会让苗石洞钻到空子,伤到了金山叔。”
他后悔的直捶胸口,“怪我,都怪我,怎么非要去晒谷场送那个小马扎?”
要不是他去送小马扎耽误了这会,苗金山也不会遇到苗石洞的希望。
苗翠翠跑了过来,她眼眶通红,“这怎么能怪你?要怪是怪我,要不是我让非让你去送个小马扎看电影——”
“看电影——”说到这,她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突然冲到苗银凤面前,反手就是一耳刮子甩了上去,“说,是不是你?”
“故意把湾里面所有人引起晒谷场看电影,这才给了苗石洞杀害苗金山的机会?”
这一记耳光扇的苗银凤眼冒金星,嘴角流血,“苗翠翠,你是不是疯了,我是大队长夫人!”
“我问你,是不是假传消息,说我们苗家湾今晚上有电影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