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身型高大,尽职尽责挡在病房门口。
脸上浮现一丝为难,毕竟是老板的未婚妻,他们得罪不起。
可老板的命令又不可能不听。
唐知芝开门的那刻,林觅清冷漠的神色迅速恢复正常,嘴角还添了那么一点笑意,“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明明上一秒还态度强势,拿季廷煜未婚妻的身份压人,这一刻又温婉大方,态度随和。
保镖们都对这女人反常多变的情绪茫然费解了。
唐知芝凝着她妆容精致,精神焕发的脸,对比之下,她的脸是病态的白,像只颓萎的玫瑰——
“让她进来吧。”
保镖们面面相觑,仍有些犹豫。
唐知芝保证道,“放心,等他回来,我会和他解释,不会怪罪你们的。”
保镖们这才让到一旁。
唐知芝拢紧身上的针织外套,缓步往里面走。
林觅清踩着高跟鞋跟了进去。
门关上。
室内恢复片刻宁静——
林觅清的目光扫过靠窗的沙发,椅背上搭着一件男士的黑色衬衫,上面有褶皱,明显是穿过换下来的。
所以,她的未婚夫在机场把她扔下,取消欧洲旅行的行程,就是为了来这里照顾唐知芝……
林觅清很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嫉妒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咬紧了牙关,下颌线条紧绷。
尽管她努力地扮演着沉稳大方,时刻提醒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季廷煜的妻子,有些事情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份内心深处的恨意却还是在她的眼神和神色中不经意泄露出来。
季廷煜是她从小就喜欢的男人,她不能接受任何人夺走他。
唐知芝见她迟迟不说话,转过身看着她,没错过她眼底的那丝恨意。
但是她现在没空理会她的爱恨情仇,或许有些真相,季廷煜不肯告诉她,林觅清巴不得想让她知道。
她率先开口,“你应该不是真的来探病的吧?”
“我当然是真心的。”林觅清缓步走近,“我和阿煜一样关心你。”
“哦。”唐知芝在床边坐下,轻笑道,“你的阿煜去开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我不介意你在这里等。”
她知道林觅清在忍,要想逼她说点什么,就得激她一把。
“我不是来找他的,说了是来看望你。”
她抿了抿唇,视线在唐知芝的身上扫视一圈,“你瘦了不少,回头我让家里的佣人做营养餐和补品送过来,好好给你补补身体。”
“谢谢,但是一份怕是不够,毕竟季总最近日夜守在这——”
“唐知芝!”林觅清终于忍无可忍,“你还要不要脸?难道你就非要当插足别人婚姻的贱人吗?”
林觅清一向自恃清高端庄,不是气急怒极,不会说出这么掉价的话来。
唐知芝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压下隐隐作痛的心,“不是我要插足你们,是你们两个人一直阴魂不散地在纠缠我,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转告季廷煜,叫他不要再来烦我。”
“唐知芝,你还在清高是吗?”
林觅清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新闻界面递到她眼前,“你们唐家彻底完了,不仅破产那么简单,如果你爸和你哥如今不是一死一失踪,他们是要坐一辈子大牢的!”
她冷笑勾唇,“你现在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唐知芝夺过手机,翻看上面的新闻,每个字,每句话,化为枪林弹雨攻向已经溃不成军的她。
林觅清看着她深受打击的样子,缓缓勾唇,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表的畅快。
“你们唐家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全靠季家在收拾残局,要不是季伯父念及旧情,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地躺在这里吗?”
唐知芝摇头,“贪污受贿,洗钱……不可能,我哥不可能做这种违法的事!”
“不可能?证据是从你们瑞祥集团搜出来的,检察院的人早就封账查你们了,难道你哥没告诉你?”
林觅清的话仿佛是一把尖刀,直插入唐知芝的心脏。
那段时间父亲和哥哥确实在为什么事情一筹莫展,可她不相信哥哥会犯罪,也不相信父亲会犯罪。
他们不是白手起家,祖上产业绵延至今,不缺富贵。
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唐家!
这两天她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汇聚成一股洪流,在此刻猛然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
心脏在一点点撕裂,痛不欲生,却又无处可逃。
名誉扫地,家破人亡……
唐知芝像是一脚踏进黑暗深渊,苦苦挣扎,但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跌坐在床上,泪水无声滑落——
季廷煜的跨国会议一直开到深夜。
会议结束后,司机送他返回了安置唐知芝的那家医院。
放轻动作,推门进病房——
让他意外的,唐知芝竟还没睡。
她靠坐在沙发上,双膝曲起来,双手环抱自己的胳膊。
柔和月光,薄纱般笼着一张瓷白细腻的脸,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