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说着话,镊子又到了大腿根。
男子腿一缩,声音依旧很冷硬,“这里不用你管。”
沈璃停下手里的动作,睨了他一眼,“你确定?这里的伤可最深,你确定出去之后能找到最好的郎中为你医治?如果不能,那就老老实实”
“能,确定能,这里不用你管。”男子打断她的话,急得脖子都红了。
沈璃耸耸肩,不让管就不管,昨天处理得很好,她知道不会有事。
“你身上伤口又多又深,出去之后让郎中仔细观察,如果愈合良好,过个四五天可以把身上的缝线拆掉,再过个八九天可以把大腿的缝线拆掉。拆掉之后也得用纱布包个天,不要着急露在外面。”
想想又问:“郎中会拆线吗?这个时候你们这里应该不会吧?”
男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总说我们这里,难道你不是大周百姓?”
沈璃在心里擦了把汗,“怎么会?我说习惯了,口误,”
“你跟郎中说,拆线的时候要把线一截一截剪短,然后用镊子快速抽出来。然后抹上药,包好。能记住吗?”
男子闭着眼睛,过了一会缓缓道:“知道了,我先睡一觉,前面有个镇子叫旺水,你把我送到镇子上的医馆里,其他你就不要管了。”
好吧,旺水。
沈璃默默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包好伤口,重新将他的脚锁上,也不管他是真睡假睡,沈璃转到防潮垫后面,出了空间。
紫苏和半夏正坐在车辕上说话,听见沈璃招呼忙钻进车厢。
一进来半夏就小声道:“姑娘,奴婢刚去前面转悠,李妈妈还趴在车里哼哼呢,那晚的汤水她没少喝,拉的也最凶。听说她一个劲地催车夫赶路,这是着急回京了吧?”
“肯定着急,”紫苏笑着道:“再不快点赶回来,她怕自己像卢嬷嬷那样,把命丢在外面。”
“怎么没拉死她呢,一次次给咱们姑娘下毒,要不是姑娘聪明,咱们早不知道什么样了,”半夏恨恨地道,“姑娘,您知不知道她下的是什么毒?”
“是朱砂,”沈璃道:“分量把握得好,多次服用,就可以让人既不致命又头晕恶心出现幻觉,等到合适的时机,一下加大分量或者用点别的东西,中毒之人就完了。”
俩丫头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半晌,紫苏忧愁地道:“府里有人不想让姑娘好好活着,即使回了京,也处处是陷阱,这可这么办啊?”
“放心吧,她们不敢毒死我,她们害怕没法跟大将军交代。但如果大将军真是我舅舅,她们又怕我说出娘亲受苦的事情,所以李嬷嬷多次少量下毒,想让我病恹恹又胡言乱语,到时候即便我说出点什么,她们也可以说我痴傻不可信。”
“从这到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接下来的日子我得装装傻了,不然李妈妈这里没得手,说不定府里会重新派人在路上害咱们。”
紫苏和半夏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俩偶尔也犯犯傻,让李妈妈以为你们喝过我的茶和粥也中了毒,骗过她还能少一些危险。回头到了京城,我会给你们弄些保命的东西随身携带,关键时候不用怕,该出手就出手。”
离开之前她本不想带她俩一起,可是两个丫头死活要跟来。
她们不放心她,生怕她一个人在京城没人可用,怕她有事的时候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
来就来吧。
若大将军真是她舅舅,她也算有个靠山。若大将军不是她舅舅,她会帮疯娘报完仇,再带着她们俩离开京城。
“你俩知道旺水镇离这还有多远吗?”
半夏摇摇头,紫苏想了一下,道:“奴婢听说过,旺水镇就在旺铺镇下面不远处,按咱们现在的走法,差不多午时左右就能到。”
沈璃算了下时间,刚刚好,便道:“过了旺铺镇以后你去找李妈妈,就说我们几个都不舒服,想吐,要在旺水镇的药铺里找人看看,让他们停车。。”
“是,奴婢知道了。”
马车行在路上,偶尔还有人下车排泄。
李妈妈听说沈璃要在旺水镇买药,干脆让马车多停一会,带着几个依然腹痛的仆妇跟在沈璃身后,说是去医馆找郎中开药,实则也是为了监视。
沈璃和两个丫头捂着额头,一会说头晕想吐,一会又说看见野兔从眼前跑过,一会又说李妈妈的脸长得像卢嬷嬷,疯疯癫癫,却又偶尔清醒。
仆妇们都道是先夫人的亡魂总跟在姑娘身后,姑娘自身阳气不足,镇不住阴魂,遭反噬了。
只有李妈妈暗自窃喜终于毒发了。
她就说嘛,用了那么多天的朱砂,分量也是她亲自把握的,怎么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走到半路,半夏疯疯癫癫跑进一家布行,李妈妈巴不得她丢了跟不上,便也懒得去管,只跟在沈璃身后去找医馆。
好容易找到一家医馆,沈璃刚进门便捂着嘴巴开始干呕,差一点吐在医馆大堂里。
吓得药童忙将沈璃和紫苏带到后院,找了只木桶过来,然后便回避了。
没过一会,半夏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跑得满头都是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