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从小被沈家人遗弃,任我和娘亲自生自灭。娘亲即便疯了都知道最后时刻把我推上岸,我能活下来跟沈家没有一点关系,跟我娘才有关系,”
“我娘疯了,是沈家人造成的。如果她没疯,她就不会落水,她的死也是沈家人造成的。这样的血海深仇我永远都忘不了,如果不是为了离得近些方便报仇,我连回都不会回来,”
“幸亏舅舅出面,否则他们也根本不会将我带回来,他们想让我最后的下场跟我娘一样。这事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和沈家没有一点亲情可言,我现在恨不得生啖其肉,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们,”
“理智告诉我那种方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我忍了。我愿装疯卖傻,再徐徐图之。假如沈照江真有一天找我求饶,我只会让他亲眼看着他最宝贵的东西一样样消失,没有二话可谈。”
原主跟这个爹都没感情,她一个穿越女装什么圣母?
要不是千刀万剐费精力,她铁定去做了。
书房里很安静。
方大将军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外甥女是如何在庄子上养得如此有见识,谈吐如此不凡?
时间过得很快,未时末到了。
方家为沈璃准备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金银细软头饰衣物一大堆,银票厚厚一大叠,还有随时能用的碎银和铜板,更是堆了一盒子。
老夫人拉着沈璃的手,颤了声的让她过两天再来,别隔太多日子。
蓝氏和明婉眼泪汪汪的,怎么都不舍得让她上马车。
还是老太爷和大将军叹了口气,对车夫道:“走吧,路上慢着点,别颠了表姑娘。”
车夫这才敢驾车离开,走出很远,半夏掀开帘子回头看,还能看见方家人站在门外,望着她们的马车。
“姑娘,您终于也有亲人了,”半夏鼻子红红的,今天哭得太多,“等咱们报完仇,就来方家住吧。”
姑娘可算有人疼了,就连她们都有人罩着了。
没看在方府里,老夫人和夫人拉着她和紫苏的手,一叠声的叫她们好孩子。还给她们塞赏银,塞得荷包满满的,又往她们身上挂银镯子,银簪子。
她们俩这辈子都没敢想还能有这么一天。
方家太让人留恋了。
而沈家
特娘的,那就是个狼窝。
想到狼窝,半夏的刺又竖了起来。
看一眼警惕听动静的绮罗和绮丽,半夏小声道:“等到了沈府,你们俩就跟咱们一样,该吵就吵,该闹就闹,别理那些规矩,那些规矩就是个屁。”
这丫头快言快语,很对绮罗和绮丽的脾性,三个人很快便混得熟稔,但又莫名对紫苏敬重又服从。
沈璃满意地闭上眼睛,靠在轿壁上歇息起来。
晃晃悠悠中,马车咯噔一下子,停住了。
车夫道:“表姑娘,沈府二姑娘的马车在前面。”
绮罗一把掀开帘子,看了眼前面,随即淡淡地放下帘子,“去看看。”
“是。”
车夫下去,不一会回来了。
“他们说马车坏了,走不了,奴才想帮忙将马拉到一旁,好让后面的马车过去,他们不肯,还想打奴才。”
这是故意找茬啊?
半夏摩拳擦掌,看了眼绮罗和绮丽。
两名武婢笑了,伸手弹了她一个脑袋瓜,嘻嘻道:“不劳你动手。”
话毕,外面就传来哎哟啊呀的哭喊声,沈璃掀起眼皮听了听,没说话。
绮罗道:“暗卫就在周围跟着呢,哪能让他们这么欺负姑娘?这条路窄,没法调头回去,后面堵了又不光咱们一家。大家都在那骂骂咧咧,打这群丫的一顿也没关系,暗卫隐在暗处,谁都不知道是谁打的。再赖在这里不走,小心腿都给他们打断。”
有仇当场报,沈璃很喜欢。
果然,见前面堵路的车夫和随从被打,后面几辆马车都喊起了号子,有人甚至拍着巴掌大叫打得好。
眼看众怒难犯,车夫凑近窗户说了什么,马车终于启动了。
紫苏掀开帘子看了一会,放下帘子好奇地问:“她马车上有沈府标志,怎么后面马车上的人不怕吗?”
绮丽笑眯眯地道:“怕什么?这是京城,谁知道后面马车里的人是谁?万一有沈府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呢?她想为难的是咱们姑娘,可不是其他人。挨了打知道赶紧走,还不算蠢透了。”
“这还不算蠢?”紫苏觉得不可理解,“真要是不蠢就等咱们回去再找茬啊,何必在大街上找呢?”
“紫苏姐姐,我倒是觉得她有别的想法,”绮罗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粉末,一边分开一边道:“按照咱们姑娘昨晚回府的那场闹腾,说不定她以为姑娘能下去找她呢,”
“那样她可以趁机让所有人看到咱们姑娘的痴颠,可比她们自己出去宣扬有效果得多。姑娘刚回京就当众出丑,以后谁还敢和姑娘来往,谁还能相信姑娘所说的话?”
紫苏和半夏瞠目结舌。
“天啊,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坏?她是怎么长的?竟然没有一点好心眼?”紫苏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随她爹长的。”半夏表情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