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猛地向下一沉,同时船尾也就往上一翘。毕竟船老大经验很丰富,没有慌乱,稳稳地站在船上,一动不动,船在起伏了几下后,又处于了平稳状态。这时的江水也开始出现往下流动的迹象。
两个船夫过去将梯子抽回,并把绑绳及短竹竿解下,连同梯子一起放回了原处。一个船夫问:“老大,咱们今天晚上顺水回海头村吗?”
“不!还有点货,去源海城,正旗!”船老大将舵一转,船头就调向正南。正所谓船驶八面风,只要调整好帆篷的高矮和角度,见风使舵,掌握好方向,就能达到要去的目的地。随着升起的帆篷在退潮时微起的偏北风作用力的助推,船随风顺江而下,驶向天海相接的远方。
蛊不赖迟迟地站在断崖之上,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帆船。长叹一声,‘唉’!转身向顽石突兀油松散布的山坡下一条弯曲的小路走去,她要沿着这条路向东北方向走,去寻找那个从未见过毫不熟悉的‘青云庵’。
正值春季,嫩叶初绽,原野一派生机。小路在山谷底的溪流边,蜿蜒着通向远方。溪边,柳林青青;路旁,槐树挂翠。各种杂树灌木覆盖遮挡的半山坡,其间不妨有数株野梨、山桃,白、红两色花朵各自竞相开放。
面对这个陌生的地方,蛊不赖无心欣赏这山野春色,想尽快找到一个村落,打听一下那‘青云庵’的方向。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在山路上疾走,当拐过一个u字弯时,看到前面路边的一棵粗大的山桃树下站着一个人。她继续快步往前走,准备向此人询问一下。
山桃树下站的那个人,头上无发,光溜溜的,有七个戒疤,脖子上挂着一串紫檀木大佛珠,身着暗黄色僧衣,足蹬灰色罗汉鞋,正聚精会神仰头观看着树上盛开的山桃花。
蛊不赖走到这个背对着她的和尚三步多远时,微微躬身说道:“请问大师,‘青云庵’离这里还有多远?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和尚没有作声,将身体慢慢地转了过来……
在蛊不赖将眼光看到他脸上那一刹那,嘴里不由自主地:“啊……”身子往下一沉,就一下子跪坐到山路上。两只眼睛显现出万分惊恐之态,紧接着脸也变成灰白色。她感到身上有种湿漉漉的感觉,这是那急速而出的白毛汗缘故。
那和尚将双手掌合在胸前,腰一弯,嘴里说道:“贫僧没有那么大的功德,不用大礼跪拜,施主请起。”
蛊不赖依旧坐在地上,使劲用手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水,身体最大限度使劲往后仰着,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手在抖动着。她那两眼的目光依旧没离开那和尚的脸,嘴里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哈哈……我是出家人,是个游僧。哈哈……”和尚笑完了说,说完了又大笑起来。
蛊不赖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极力控制着气息压制下那颗狂跳的心脏。轻轻伸出手,指着那和尚说道:“马不羁?你是马不羁?”
“不,不,贫僧名叫泽晖。”他又像刚才一样,依旧还是双手合在胸前。
“你没死?”
“善哉!善哉!施主莫要出口伤人!”
“那死的那个山寨王是谁?”
“有生就有死,循环人生路。”
“你……你……”
“阿弥陀佛!”
声如旧,相痕留,千头万绪锁压在心头。蛊不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两步,怒气冲冲用手指着他:“好你个马不羁,你个死不买,你害得我好苦,我被你老爹逼着千里迢迢四处找你,你却用诈死来欺骗老娘。我和你没完……”她边说边逼近马不羁……
马不羁边往后退着,嘴里边说着:“贫僧不知此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