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水里已是一片混乱场面,水花四溅,求救声不断。有几个实在是不会或水性差的已经浮不起头来,开始往下沉去……
卲固跃到水里后,并没有浮出水面,而是尽兴贴附于水底在潜泳着。江水很清澈,可以观察到上下的情况。他看到实在不行的,往下沉又浮不起来的,就潜入其胯下,用背将其托起,再潜游到岸边。那被托起的垂死之人,被水呛得意识混乱,只有机械动作,手抓腿蹬,抓住江边下垂的莎草与丝缕树根,就再也不撒手了。卲固就又如同个水下老鳖一样,再去背托别人……往返几次后,江面上已经没有人影了,那会些水性的人,也都爬上了岸边,大伙七手八脚,把那些被水呛昏头了头上不来的给拉拖上岸。一时间,岸上,柳树下,草丛里,卧趴或仰躺着湿漉漉衣服的人。
众人稍一缓神,这才发现没了卲固的影子。脑子处于清醒状态的数个人,可能此时想法都是一样的。叫你狂,没影了吧?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看来这老话说法没错。
也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不远的江面横渡过来的一条小船引起人们的注意,船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摆船的艄公,另一个湿淋淋的衣服脸上挂着不屑之色,站在船舱里向岸上观看。啊!他怎么会在船上……
也就在众人往岸上爬时,卲固踩着水,使劲最大限度地仰着头,微微将鼻子露出水面,换了口气后,又向前潜泳着。发现了那条他非常熟悉的渡船,因为经常从这艄公手里接信件给自己的主子,也就和艄公较熟,双手扒着‘船帮’就上了小船,船突然剧烈一晃,差点翻扣到江里。
老艄公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得不轻,桨插水中稳住了摇晃的船体,定眼一看是卲固,也没深究,只是问道:“马公子在不在岸边?”
“在的,他不敢下水,怕被老鳖拖去。”
老艄公听到马不羁在岸边,就立刻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当小船靠岸后,卲固手拿缆绳纵身跳上岸边,将缆绳拴在一条凸起的树根上。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了几步后,就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
马不羁看到渡船过来,就走了过去,也没理会那卲固,只是与他擦身而过后就跳到了船上。
老艄公上前一步,将头伏在他的耳边,并用手挡住嘴角的一侧,轻轻耳语了几句。
马不羁觉着此事有待深入调查,派别人去又不放心。在船上考虑再三后,决定冒险亲自去趟江东。他冲刚刚躺下的卲固喊道:“解缆,我要出去一趟。”
卲固依旧躺着,伸脚把身边的一个人给踢了下说道:“解缆去!”
那人赶快起来,来到缆绳边。解下来后,将绳索收盘着,走到岸边小船旁,将缆绳抛上了船。
老艄公划动着双桨,小船便在烈日下向那根本目视不到的对岸驶去,渐渐地消失在茫茫江水之中。
江水一泡,燥热已消,一时的清凉为卲固又带来了困意,迷迷糊糊躺在草丛里将要进入梦乡。就在这时,躺在他边上的人忽然喊道:“大家快看呀!‘花丛院’的花船顺江下来了。”“噢……船上一定有花魁……”
卲固被这喊声惊醒,也没听到他们这些人都说了些什么,很烦躁地说道:“叫唤什么?哥我正要做春梦,完了,叫你们给吓没了。”
那人不敢再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面上那艘花船。
其他人等,也都将目光锁定在那艘船上。
卲固用手抹了一下脸,也坐了起来。眼光也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那艘很豪华的花船上看去。花船越来越近,顺水而下,离岸边也就有两丈多远。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船篷下观看岸景水色的男男女女。他看到两个丫鬟手端小托盘上有数种时令水果,站在一边。中间有一个近五十的老者,老者身边是一个年轻的,极其美貌的姑娘。数个青年男女,围绕其两个人身边。男的基本上都是白面书生模样,女的是红妆艳抹,个个都很妖媚……卲固不看则罢,一看便拿不下眼来。眼睛瞪着,嘴半张不张,舌头微微外凸,涎水轻挂唇下,一副不折不扣的色鬼相貌。
这些人其中不妨有识货的,就议论开了:“呀!王大掌柜好牛,竟然让‘花丛院’的花魁花千娇去接他。”“你这就不知道了,王大掌柜是谁?他是咱城里三大首富,有银子也有金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花千娇不上门去请,人家不会来的。”更有个比前个还明白地给补充着。接着便是众人一片咂嘴声,‘啧啧……’
卲固这才知道花船上那个姑娘是‘花丛院’的花魁,叫花千娇。哎呀呀!好美的人儿呀!这脸,这眉,这眼,这嘴,这鼻子……这……这……这怎么看不到了?船都出去半里地了,他还在那儿傻瞪着个眼。
边上这些健啖客,看到卲固那随船而转动的身体,还有那痴痴眼神。心里说,别看了,看也白看,那枝花不是你能养得起的,就是那马公子,怕是也难能包养上两个月。喂!喂!醒醒吧!你不是能潜水吗?下去把船底给凿个眼,搞沉它,说不定你在水里能抱抱那花魁呐。
卲固恋恋不舍地将远去的目光收了回来,扫视着众人。突然,他发问道:“‘花丛院’离这儿有多远?”
众人回答道:“不远,前面二里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