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醒了过来,但包全不敢大意。他蹲下后,仔细慎重观察着,当确认人已经彻底地醒过来时。他这才敢用手点了几下洪小炮身上的几个穴位,为的是加快他的意识恢复程度。
果然,洪小炮在片刻之后,竟能慢慢地自己坐了起来。他挨个看看周围的人,除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外,大多有印象。面前这位,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给我做饭吃的老娘吗?边上这个,那不就是成天修破鞋子老爹吗?还有那身背‘桃木剑’的道士,熟得很,他叫贾义刀!不过令他困惑的是,爹娘怎么一宿之间,已经变得苍老了许多,那小道士也变成了大道士,周围的乡邻们也都变了样……他在困惑中,摸着后脑勺,上面的那个大包,仍在疼痛……想到自己原先在山神庙附近,怎么此时已经来到了镇子里,而且还在担架上……正在极力想着一些事情时。忽然,右脚底上传来一阵痛痒感,使他不由自主用手将脚底板起,一看脚心有一处皮肤溃破的孔洞,便抚摸起来。
皮子茂看到儿子清醒过来,赶紧凑上前去,蹲在他身边说道:“诚儿,你可醒过来了,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挂念你,是饭菜不香,沾酒就醉呀。”
皮黄氏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泪就流了下来,抽泣着说道:“儿呀,这些年,为娘我,流了无数的眼泪,眼睛都快哭瞎了。以前听人传说,你被那史鳌和妖精给害死了,为了此事,我们还去找那史小江要人,今天看来真不怨人家。”
“爹!娘!你们糊涂了吧?也就只是一宿的功夫,怎么成了这些年了?谁把我给抬回来的?那和我在一起的史鳌呢?”
“他们在老鳖潭呀。”“在那崖壁的百鸟巢里。”
“啊,不是说好去偷樱桃吗?他上哪儿干什么?”
“偷樱桃?不对呀,他(她)们一直住在那里,好几年了?”“胡说,夏天都快过去了,哪来的樱桃?”
“好了,你们俩不要再说,赶紧把他抬到你们皮家去吧。他已经忘却了现在的事,脑子里全是以前童年的零碎事,抬回去后,静养个三年五载,也许能恢复到常人一多半的智力。”包全用话制止住,不想让其在这里继续翻倒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跟随洪小炮多年的季四灵,不相信这人摔个跟头,昏迷后醒过来,就会把以前的事全部忘记掉。他不死心,走过去,说道:“洪爷,你认不认识我,我叫季四灵,是你的仆人。”
“我不是洪爷,我姓皮,叫皮诚,我不认识你这个鸡屎亮。”洪小炮现在彻底地将自己的身份忘掉了。他竟然试探着,从担架上慢慢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季四灵,晃晃悠悠向前面走去……
皮子茂和皮黄氏也双双起身,一边一个,前去扶着自己的儿子皮诚。由于那些银子的缘故,他(她)们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个儿子出去的真值,挣回来了这些,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子。发财了,这回我们老两口可有了养老钱!
季四灵现在已经彻底绝望了,自己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主子的人,处于极度的悲观绝望中。他看着那渐渐远去昔日主人的影子,双手抱着头竟然哭了起来。
藏青锋可不管这些,催马就向大车店而去,嘴里说道:“太好了,总算把这痴汉给送走了。”
华正晨看到那季四灵哭得确实可怜,就将手伸进怀里,摸出唯一的两块碎银子,虽然不多,但省着用,还是能够回到源江城的。他只能安慰性地顺手将银子往前一递,说道:“给!我就这点银子,拿着回源江城吧,回城里后,到‘熠明夜’去找我爹,他会帮你想办法的。”
季四灵并不去接那银子,泪眼带着恳切的目光看着马上的华正晨,试探着说道:“华爷,我不要银子,我给你牵马,伺候你行不?”他在无助时,出于求生的本能,想靠上‘熠明夜’华公子的这棵大树。
此事被一旁的包全看在眼里,心里偷着乐,‘嘿嘿’,我的华总务,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华正晨有点左右为难,这里不是源江城。你给我牵马坠镫?我那师父还自己动手上鞍、挂镫、牵马……他将银子重新揣入怀中,说道:“这事我不能答应,再说我也不用人伺候,你要有别的想法,可以去找驮行丰大掌柜的。”说完,就骑马走了,他可不想把乱事引到自己身上。
现在这里,就剩下包全和季四灵两个人了。包全看着那处于极度失望中的季四灵说道:“我看你这人对主子挺忠心的,我给你再找个主子行吗?”
季四灵仿佛落水之人见到了一节漂浮的木头,立刻便俯身抱拳深深一礼,接上说道:“难处之人,请包总管给指条明路,我定忠心为主子效劳。”
“呵呵!忠心不是在嘴上,是以后的实际行动,跟我走吧,我领你去见丰少侠。”包全说着,便向前走去。
当季四灵一听自己未来的主子是丰明烨时,心里顿时就激动起来,能为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当个仆人,可以说这辈子真没白活。他高兴地说道:“谢谢包总管,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随后紧紧跟在包全的后面,两个人向那大车店走去。
第二天上午,‘驶大江’大车店的院子里。灵棚于昨天晚上史小江死后,就已经扎了起来。院内殡丧之气浓重,纸灰堆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