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江谨言就起床了。
去后院挨个房间交代了一遍,最后去了孙宽的房间。
小少年一夜未眠。
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床帷。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江谨言进来,立刻坐起来,“是要开始了吗?”
江谨言摇了摇头。
来到床前。
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少年,“害怕吗?
孙宽眼睛里透出灼灼的光芒,那一种亮光,好像是晨曦冲破黎明前的黑暗一样的坚决,“我不怕,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江谨言赞赏的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然后在床边蹲了下来。
把孙宽即将要做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在某一个时刻,孙宽忽然愣了一下。
下意识的动了动在被子里的双脚,忽然明白了前几日江谨言的目的。
小少年因为自己对江谨言的恶意猜测,羞愧的低下头。
红着脸,呐呐的说道,“多谢,多谢。”
江谨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说什么,就起身出去了。
天大亮。
外面的小厮正在套马车,江谨言刚出去,抬眸,就看见停在自家门口不远处的一辆华丽的马车。
一瞧便知是威宁侯府的马车。
江谨言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马车的车帘忽然被掀开。
威宁侯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着江谨言笑了笑,“江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如果威宁侯是要去平西侯府的,完全没有必要路过这边,这样一来,倒是绕远了很多。
所以啊——
恐怕来见江谨言一面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江谨言大步流星的上前,背脊挺直,如芝兰玉树一般,茕茕孑立。
拱手作揖,面色温和,“侯爷。”
威宁侯露出一抹笑,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扫过江谨言,“本侯,倒是有些许的话想要和江大人说一说,只是今日不是时候,千言万语,本侯就暂时告诉江大人一句,江大人的家人家眷们,本侯一定会代替江大人好好照顾着。”
江谨言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脸上却依旧平淡若水,“下官不懂侯爷的意思。”
威宁侯斜斜的睐着江谨言,“听闻江大人的老家在枫林镇杏花村,本侯听说那个地方也挺美的,景美人也美,所以呀,前不久呢,本侯就派人去那个地方走了一圈,结果你猜怎么着?正好碰到了江大人的亲眷们,本侯觉得江大人出门之久,肯定也想家人了,就自作主张帮江大人带来了,江大人应该不会生本侯的气吧?”
江谨言摇了摇头,“有劳侯爷。”
威宁侯嗤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到今日婚礼之后,再好好的坐下来说说?”
江谨言:“下官都听侯爷的。”
威宁侯这才让自己的车夫驾着马车离开。
江谨言迅速回到房间,“九月,最近一次接到萧山的信是什么时候?”
秦九月想了想,毫不犹豫的说道,“前天呀,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提起了?萧山说他们已经到了扬州,扬州那边风景秀丽,气候温和,三宝想要在那里逛一逛。”
江谨言说道,“能确定来信是萧山的笔迹吗?”
秦九月扑哧笑出声,“当然不是萧山的笔迹,是清旷的笔迹,我还能认不出来吗? ”
江谨言一屁股在房间里圆桌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死死的压在心里的那股后怕,稍微的缓和了一些。
秦九月走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谨言拉住秦九月的手。
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按,手臂环上秦九月的腰,“方才,在家门口遇上了威宁侯,他应该是有意在等我,他说他派人去了杏花村一趟,把我的家人家眷们都接了过来。”
秦九月皱着眉头,“他会不会是骗你的?该不会……他们把三哥三嫂一家人抓了吧?三嫂这几天应该可就要生了,万一出点状况……”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
江谨言想了想才说,“先让明珠去打听一下。”
秦九月:“好,我去办。”
她快速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江谨言拍了拍额头,有些踌躇。
就怕这边出了事,那边会狗急跳墙。
若是因此让三哥三嫂出事,他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江公子,你在吗?”
陈阿旦佝偻着腰出现在门口。
江谨言立刻出门,“怎么了?”
陈阿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郑重其事地朝着江谨言磕了三个响头,“江大人,今天这事不知道结果是成还是败,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命活着,所以我提前给你磕个头,多谢你,多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就算是活着也没有可以申冤的机会,我代替我们十几个村的所有人,向你道谢。”
江谨言吸了一口气,“快快起来。”
陈阿旦抬起头。
憨厚的笑着,“江大人,你是好人,你是顶天立地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