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
事关清旷。
若是威宁候说他全然不知清旷的事情,江谨言是不会信的。
这会儿,之所以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敢。
若是背上一个戕害皇子的罪名,恐怕,就不只是杀一个那么简单了。
但是江谨言也不可能现在把清旷供出来。
首先,是因为他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住一个拥有夺嫡资格的皇子。
其次,他不知道清旷的意愿。
若是清旷愿意一辈子只做他的儿子,他这一举动,将会害了孩子。
再者,关于清旷为什么会是皇子的谜底还没有解开。
所以江谨言就默认了威宁候口中自述的罪行。
“皇兄!”
“让开。”
“我看你们谁敢拦本宫?”
长公主嚣张跋扈的推开了宫女和太监们,一直冲到皇帝面前,“皇兄。”
皇上乍一看到长公主,还吓了一跳,“安乐?你怎么会在京?”
长公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指着江谨言控诉说道,“皇兄,这个人,这个人是罪臣墨渊的人,他故意针对威宁侯,就是为了为墨渊报仇,您不能让他继续接手这个案子,他一定会公报私仇的,墨渊那种通敌叛国的奸佞,活该满门抄斩,这人也该死,还请皇兄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速速处死他!”
皇上半晌没开口。
等到开了金口,却是反问道,“安乐,你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你是怎么回来的?没有朕的召见旨意,你如何敢做到私自回京?”
长公主一个头磕在地上,“皇兄,我是为了大周朝的江山着想!”
旁边的威宁侯,绝望的闭上眼睛。
长公主声音铿锵有力,“恳请皇兄杀了江谨言一家,对于威宁侯的事情,重新审判。”
皇上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很不巧,在皇妹冲进来之前,威宁侯已经全部招了,还招供了如何污蔑朝廷命官墨武侯,致使墨家满门抄斩。”
长公主愣住。
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
逐渐狰狞起来,“不可能的,皇兄明鉴,一定是江谨言,一定是江谨言做了什么手段,侯爷,你快点和皇上说,那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都是江谨言屈打成招,现在在皇兄面前,你不要害怕,你快说!”
威宁侯头也不抬一下。
依旧是跪在地上说,“罪臣辜负了长公主的信任,所有的一切的确是罪臣一人所为,还请长公主不要为罪臣求情,罪臣死有应得。”
“你胡说什么?”
长公主根本不管自己身处何地,声音沙哑的大吼,“你怎么能承认?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不要命了,曹知章,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威宁侯也不看公主,“罪臣如今十分清醒,还请长公主不要插手”
长公主瘫坐在地上。
皇帝的面色威严了起来,声音里也透出了几分警告,“安乐,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速速给朕出去!”
安乐重新跪下来。
咬牙切齿地说,“皇兄,一定是江谨言威胁了威宁侯,一定是的!”
这个时候。
萧北征也冲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镇北侯,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好一个忠君爱国的镇北侯!”
萧北征惭愧不已,“微臣该死,要杀要剐,任由皇上处置,还请皇上先允许为臣将长公主带回去。”
皇帝立刻挥挥手,“快点快点。”
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同胞皇妹,皇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无可厚非。
皇帝是很宠爱她的,但是,宠爱也不是无底线的,就像她现在,蔑视皇权,颠倒是非,皇帝心里的那一份宠爱,已经慢慢被厌恶蔓延覆盖。
自己的亲生儿女如此胡搅蛮缠,都会被皇帝厌恶,更何况只是一个胞妹。
萧北征就要去拉长公主。
长公主推开萧北征。
萧北征再去拉搡。
只听到啪的一声,手掌落在脸颊上的声音,皇帝都被吓一跳,他立刻抬起眼睛看过去,只看到萧北征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印出了一个五指印。
反了,反了!
江谨言夫妻俩同样的频率侧过身,一样震惊的目光落在了萧北征的脸上。
一位有夫之妇,为了另一位有妇之夫,不分青红皂白的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的相公巴掌,这简直是把自己相公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在脚下,没有一丝的尊严可言。
萧北征也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动手。
更没有想到会动在自己脸上。
这一瞬间,萧北征心里所有的暖意,全部冰冻下来,“安乐……”
皇帝怒斥了一声岂有此理。
他指着安乐,“安乐!是不是朕对你太过纵容了?岂有此理,来人,把长公主给朕拉下去——”
安乐迅速的爬上台阶,爬到皇帝脚下,抱着皇帝的脚,“皇兄,算皇妹求你了,求求你放过威宁侯,皇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