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在陈义山栽倒之后,马车车厢里传出来一声呼喝。
马车停住了。
一个长须白面,身穿紫袍,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从车内探出脑袋来,冲着晕厥过去的陈义山回望了一眼。
“主人,那就是个叫花子。”赶车的男子不以为意的说道。
紫衣男子迟疑了片刻,“回去,把他带上车吧。”
赶车男子皱眉道:“主人,一个叫花子而已,遍地都是,管他干什么?”
紫衣男子不悦的瞪起了眼睛,道:“不管是不是叫花子,那总是一条性命!我带你出来是干什么的?想要积点德,就不能见死不救!”
“主人责备的是,小的明白了。”
赶车男子极不情愿地兜转马车,返回程去,把陈义山给拖上了车,弄进了车厢里。
“还是个少年呢,穿这么薄,在雪地里躺一夜,还不冻死?”紫衣男子吩咐道:“把饭团掺热水搅和均匀,喂他吃下去。”
“是……”赶车的男子虽不愿意,却还是依言而做。
食物入腹,温热满胃,前所未有的舒坦充实感瞬间涌遍全身,昏厥中的陈义山陡然醒转,终于算是缓过来了啊。
还是人间烟火好啊,修仙,修仙,修的不吃饭,那还有什么乐子?
他嘴唇动了动,紫衣男子
凑近了:“什么?”
“能否再来一碗?”
“……”
一连吃了三大碗,直到腹部高高隆起,陈义山才算是心满意足。
他打了个嗝,这次是饱嗝。
“多谢,多谢相救。呃——”声音却依旧虚弱,因为撑的。
紫衣男子连忙后仰,内味有点大啊。
陈义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紫衣男子说道:“请教尊姓大名,一饭之恩,容在下日后相报。”
紫衣男子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何以言恩?敝姓徐,草字泰来。”
陈义山点点头:“泰来先生,在下记住了,日后一定报答。”
“你这小叫花子的口气还不小!”赶车的男子不住的冷笑:“你以为我家主人是谁啊?我家主人乃是堂堂河东郡徐家庄的庄主,世代缙绅,豪富之家,你还日后报答,你怎么报答?你报答得起吗?!”
徐泰来喝道:“就你多嘴!继续赶路吧!”
赶车男子应声“是”,钻出车厢,继续扬鞭喝马了。
徐泰来冲陈义山说道:“我这个下人出身乡野,自小口无遮拦,其实心性不坏,请不要见怪。”
“无妨,庄主言重了。”陈义山笑了笑,也并不在意。
“看阁下谈吐不俗,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徐泰来原本也以为陈义山是个乞丐
,但是听他说了几句话,彬彬有礼,举止文雅,而且脸上虽脏,却掩盖不住眸子里的晶亮,眉宇之间更有股逼人的英气,鞋裤虽然破烂,可是也能看出原本的材质贵重……这绝非是一般人物,所以奇怪的询问。
陈义山苦笑一声:“此事,说来话长了。在下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嗯,让在下好好想想——”
马车继续走着,陈义山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对徐泰来诉述自己的经历,然后好蹭车蹭饭,毕竟,千里路途,山水迢迢,总不能真的要饭回去啊。
忽然间赶车的男子一声“吁!”,把车又停住了。
“徐强,怎么了?”徐泰来在车内皱眉问道。
徐强却把门帘一掀,脸上带着笑,伸手往前方指着,努努嘴说道:“主人你看那边——”
“什么啊?”徐泰来顺着徐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是条三岔口,道旁有一株落满了雪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一个人。
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
月光映雪,地面透亮,徐泰来仔细看时,那确实是个女子,而且美极了!
身材窈窕,黑发如瀑,肌肤比雪还要白上三分,一张小嘴,红润柔嫩,穿着件淡蓝色的长衣,看起来很单薄,站在那里微微有些颤抖,显得楚
楚动人,我见犹怜。
徐强忍不住心里嘀咕了起来:“真他娘的好看啊!”
“人间绝色!”徐泰来心中大赞一声,在恍惚之间,也咽了口唾沫,说道:“徐强啊,我一直教导你要济危扶弱,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咳咳,你去问那位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怎么下雪天大晚上的站在这里?”
徐强早等着这句话呢,当即应了一声,兜头一鞭子赶车近前,笑问那女子道:“姑娘,大下雪天的,这么冷的夜,你怎么不回家,一个人站在这里?”
“奴家是从外县来投亲的,不知道亲戚家已经破败,人去屋空,我只好打道回府。可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盘缠用尽,奴家饥寒交迫,又没了力气走路,站在这三岔路口,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说话间,女子凄凄惨惨切切,已经是落下两行泪水。
徐强扭头去看徐泰来:“主人,这姑娘也是怪可怜的。怎么办?”
徐泰来此时距离的更近,看那女子的相貌越发觉得倾国倾城,早忍不住意乱情迷起来,当即说道:“大雪夜的,她站在那里迟早得冻死,咱们不能见死不救,你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