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清楚的了解陈义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大事上绝不糊涂,可在小事上却是一团乱麻;他处世精明强干,却往往又耽于儿女情长。
他最大的性情优点是胸怀宽广、宅心仁厚,可他最大的缺点也是胸怀宽广、宅心仁厚。
正因为胸怀宽广,凡事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便绝不会过分的计较,又因为他宅心仁厚,凡事也不可能做得决绝;可也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他身边才会围拢这么多的莺莺燕燕。
在白芷看来,麻衣门下的这一帮如花美眷,哪一个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更何况还有一个已经跟自己挑明了态度的洛神娘娘。
这些个风姿绰约的脱俗女子,纵使是白芷这样诡计多端、手段毒辣的魔女瞧着,也会油然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慨,更何况是陈义山?
无论是哪一个,但凡对他撒娇卖痴,他便招架不住,若是哭哭啼啼,伤怀悲戚,他更会手忙脚乱,无从妥善处置。
他把这些女子看做是自己至亲至近的人,从不舍得冷落委屈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说他好色是委屈了他,说他是个烂好人却绝没有冤枉他。
可以肯定,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陈义
山绝不可能凭借掌教仙师的身份或者他通天彻地的手段来占据主导地位,姑娘们只要对他略微使些手段,便不由得他不从!
白芷是怎么“驯服”陈义山的,她自己一清二楚,说起来,那示弱求怜、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手段并不算多么高明,大多数女子天生就具备这样的禀赋,更何况麻衣门下的这些女弟子连同洛神,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点她倒是料对了,洛神娘娘正是因为受到了她的启发,已略施手段,拿下了陈义山)
所以白芷很明白,须得及早的跟这些姑娘们划清界限,明确自己的“师娘”身份,干脆利落的断了她们的念想,这才能稳妥的抓牢陈义山的心,免得让自己的夫君一“失足”,又成了别人的夫君。
不过,她也小看了阿螭和百花仙子。
麻衣门下的女弟子们,若论精明强干,阿螭和百花仙子当属翘楚。
毕竟岁数放在那里,且出身不凡,一个在龙宫长大,一个在皇宫长大,一个游遍东海,行路何止万里,一个博古通今,读书何止万卷!她们俩最是阅历丰富,且见识不凡。
当阿螭听白芷声称自己是陈义山未过门的妻子之后,很是悲愤
难受了一阵,可继而又听白芷说要召集麻衣门下所有弟子来参拜师娘,阿螭便缓过来劲儿了,心里思量道:“旁谁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可是知道的。一个魔类,且是魔君,怎么可能做得了我师父的妻子?你诡计多端,心术不正,焉知你不是在骗我们?师父不在家,没有对证,我可不上你的当!”
百花仙子在伤感之余,心里头也暗暗的思忖了起来:“掌教仙师如果真的打算娶妻,且定了终身大事,不可能不告诉我们的呀。这个林香,完全是个生面孔,除了阿螭,谁也不认识她,更没有听掌教仙师或是陈太守、陈夫人提起过她,如此疏离的关系,岂能嫁过来?”
于是,这两位宗主都无动于衷。
白芷稍稍讶异,道:“阿螭,叫你的同门过来啊。”
阿螭平息了一下心情,微笑道:“林香姐姐,你如果真是我们的师娘,那召集同门来参拜你是应有之礼,我们谁也不敢怠慢。可,师父真的会娶你为妻么?”
白芷一愣,心下颇为恼怒,不禁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么?”
阿螭道:“林香姐姐不必着恼,我并没有说你是骗人的。可师父不在家
,之前也没有跟我们交待过会有准师娘入府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慎重啊。”
百花仙子连连点头,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若不是阿螭介绍,我都把你当做不速之客了呢。掌教仙师确实从来没有说过他已订亲的事情,若是贸然召集同门来拜什么师娘,大家伙怀疑起来,该如何解释呢?你可能有所不知,麻衣弟子们有的憨,有的莽,有的野,实难管教,一旦对你不敬,岂不两下里都难堪?”
阿螭接着说道:“依我看啊,不如等师父回来之后,由他亲自宣布为好。到那时候,大家伙任谁也不会起疑,林香姐姐的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百花仙子跟着附和道:“对呀,哪怕是陈太守、夫人过来交待一声,也是好的。”
这话里话外的,分明都是在怀疑白芷的身份,可白芷怔了半天,一时竟也无可反驳。
毕竟,人家俩说的理由冠冕堂皇,毫无指摘之处。
白芷被气笑了,嘻嘻说道:“好呀,你们考虑的还真是周到啊!呵~呵呵!”心里暗怒:“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我那夫君是个大傻子!”
阿螭知道她在讥讽自己,便说道:“林香姐姐,师父走
之前再三嘱咐我和仙子看好家,我们自然凡事都要考虑周到的。”
百花仙子也道:“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也真不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对吧?”
白芷听出她们是在揶揄自己,又是羞恼,又是感慨,又在心里忍不住埋怨陈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