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心中一跳,面上尴尬,口中却继续柔声规劝道:“三娘子听奴婢一句劝,去见夫人就更不能戴了。”
“为何?”
“三娘子细想,夫人屋里还有大娘子在,若是这璎珞给大娘子看到了,怕是不美。”
“为何不美?”
似是没想到李晓郁会继续追问,香桃梗了一瞬,旋即面不改色地继续瞎编道:
“奴婢是看这璎珞上的宝石成色极好,想来应是珍品,万一大娘子没有,却发现夫人给了三娘子您,只怕大娘子会不高兴呐。”
“哦,原来是这样。”
李晓郁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笑眯眯地看着香桃道:“多亏了你提醒,要不然我还真是要犯大错了。”
得了她的笑脸,香桃一扫心头的古怪之感,忍不住有些得意。
三娘子还是那么蠢,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也许只是错觉吧,毕竟她刚落水醒过来,性子有些变化也正常。
这样想着,香桃暗自松了口气,带着笑又上前两步,想帮李晓郁取下小璎珞。
这次,李晓郁没有拒绝,只是在香桃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了勾唇角。
馥春堂里,吴夫人江氏正和闺女吴大娘子说着吴三娘落水的事。
只听吴大娘子一脸不解地问道:“阿娘既然知道是二妹指使了下人去推三妹,为何不罚她?”
江氏深深叹了口气,满脸慈爱地摸着闺女的发髻解释道:“不是阿娘不罚,实在是......打个比方,就算有冤案,若苦主不肯开口,那官府如何去管?”
吴大娘子想了想三妹平日里的胆小模样,忍不住学着江氏的样子跟着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通报。
门房话音刚落,江氏母女的余光就扫到一个素白人影自门口闪了进来。
吴大娘子定睛细看,那道素白人影正是方才她和阿娘提到的三妹,吴三娘。
不等江氏开口询问,吴三娘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有哭嚎,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有泪珠连成串儿扑簇簇地往下掉。
小小的人儿孤零零地跪在脚下,又哭得悄无声息,再想到三娘母女俩平日里的安分守己,江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连忙好孩子、乖囡囡的叫了起来。
“三妹妹,不要哭了,有什么委屈告诉阿娘和姐姐。”
吴大娘子忙取出帕子,上前替哭成了泪人的吴三娘擦了擦脸。
吴三娘,也就是李晓郁,见哭得差不多了,哽咽着应了吴大娘子一声,慢慢收住了决堤的“洪水”。
江氏见状,也不多问,直接命人叫来照顾吴三娘的丫鬟婆子。
吴三娘人微言轻,不受宠爱,亲娘冯氏也只是个穷秀才家的姑娘,所以在这府里,母女俩宛如院中的花木景致一般,鲜有人问津。
就连伺候吴三娘的,也只剩一个丫鬟香桃并一个婆子潘嬷。
江氏的命令传出不过片刻,香桃便已经跪在馥春院里了,至于潘嬷,不知是何原因竟未及时赶来。
望着院子里跪着的孤零零的香桃,江氏一贯温婉的面容罕见地上浮起一层怒气。
“伺候三娘的,就这一个?”
江氏的陪嫁大丫鬟浣纱垂头敛眉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去唤人的时候,三娘子的云起院中就这丫头一人在。”
闻言,吴大娘子蹙眉接道:“怎么会这样?伺候三妹妹的其他人呢?竟然这般懈怠……”
吴老爷身为三品兵部侍郎,府中自有用人制度,比如吴大娘子身为嫡长女,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有四人,二等丫鬟六人,粗使婆子六人。
而庶出的二娘子和三娘子,则稍降一等,应配贴身丫鬟两人,二等丫鬟四人,粗使婆子四人才对,可三娘子身边……
江氏眼中掠过一丝冷厉,纤掌猛拍案几,显然是气得不轻。
自她嫁入吴家,打理内务,教养子女,素有贤名,可如今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这叫她如何能忍?
见到主母发怒,馥春院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心想夫人恐怕要整治后院了。
果然,江氏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闺女缓声道:“阿莹,带着你三妹妹去梳洗一番吧,瞧瞧,小脸都哭花了。”
闻言,李晓郁,也就是吴三娘,迅速理理衣袖,向江氏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吴大娘子离开。
江氏暗自点头,三娘倒是个懂礼的孩子。
看着小姐妹走出了馥春院,江氏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轻轻瞥了浣纱一眼。
多年主仆自有默契,浣纱恭敬地点头,然后走下台阶站在香桃面前,语气十分严肃。
“你叫香桃?”
“是……”
香桃那几不可闻的回答声刚一出口,就被浣纱厉声打断了。
“夫人面前,答话要朗声!府中管事没教过你吗?”
香桃吓的一抖,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却大了不少:“是!奴婢叫香桃。”
“我问你,三娘子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去了哪?”
见香桃支支吾吾的像糖稀粘住了口,浣纱微微偏头看向略显不耐的江氏,然后利落地抬手便赏了香桃一巴掌。
“夫人面前,答话要朗声!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