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侍郎感觉自己快疯了,没有理智地全凭推测往下说。
“你们是商量好的,都瞒着我。”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见吴侍郎像是又犯了疯病,浣纱不动声色地朝江氏面前挡了挡。
江氏缓缓拉开浣纱,没有直接回答吴侍郎,而是轻声反问道:
“冯氏的卖身契在老爷那儿?”
吴侍郎赤红着双眼,狠声道:“是又如何?!我说过,她生是我吴府的人,死是我吴府的鬼,我要去云州......来人!”
听到吴侍郎的招呼,阿吉连忙冲了进来。
见江氏朝他摆摆手,阿吉脚步一顿,低头垂手等在了门口。
“老爷拿走了冯氏的卖身契,怪不得冯氏只能假死脱身。”
吴侍郎冷冷地望着一脸惋惜的江氏,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冯氏没有了卖身契,想堂堂正正做人都不行,冯氏原本是想和老爷好好告别的,可老爷绝了她的念想......她这么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她可以不走。”
吴侍郎显然不上当,立马阴着脸反驳。
“不走?不走留着继续被老爷羞辱,被老夫人磋磨,被阮氏暗害?最后香消玉殒?”江氏脸上又出现了讥讽之色。
吴侍郎最看不得她这般脸色,当下便声嘶力竭地大吼:
“我没有羞辱她!母亲约束,也是为了她好......”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江氏意味深长地瞧着暴怒的吴侍郎。
吴侍郎脸色青红,阮氏良善,从未害过冯雨湖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老爷觉得妾身说得不对?张管事手段高明,叫他查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江氏笑了笑,目光复杂,“老爷别忘了,三娘落水的事儿,张管事用了不到一日的时间就查清了。”
是啊,不到一日就能查清的事儿,他非要等她一去不回头了才愿意查......
吴侍郎自嘲地咧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
“好,那就查吧,一件一件的查。”吴侍郎半垂着头,勾起的嘴角僵在脸上,看上去十分怪异,“若夫人说得对,往后我再不踏足碧柳院,若夫人说得不对,就将冯雨湖给我找回来,如何?”
“好。”江氏答应得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回答得这般干脆,吴侍郎抬抬眼眸,有些诧异地瞧了江氏一眼,旋即朝外喊道:
“去叫张管事来一趟。”
门口,阿吉高声应是,急忙去寻张管事不提。
......
连轴转了两日,吴侍郎终于扛不住病倒了。
趁着张管事查探的工夫,吴侍郎喝了药,躺在江氏的卧房里小憩。
半睡半醒间,吴侍郎好像隐约做了个梦。
梨花树下的背影有些模糊,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冯雨湖,可等他冲过去转过她的肩膀时,那分明又变成了阮氏的脸......
吴侍郎怔怔地望着那张熟悉又清丽的面容,心底却是止不住的失望。
见状,阮氏泪眼婆娑,指着他控诉:“忠郎负我!从前的冯氏,如今的浣花,都成了忠郎的枕边人!忠郎!忠郎!”
声音逐渐凄厉,宛如夜枭鬼魅。
吴侍郎猛然惊醒,额角落下豆大的汗珠。
待魂魄附体,吴侍郎偏头望向窗外,发觉夜色已深,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
吴侍郎动了动,床边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老爷醒了!”
紧接着,一股香气袭来,吴侍郎定睛一看,原来是浣花,正拿着帕子替他擦汗。
“放肆!你竟敢随意出入主母的卧房?”
反应过来后,吴侍郎立刻出言斥责,伸手用枕头挡开了浣花的擦拭。
迎着吴侍郎严厉的目光,浣花心神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谁准你这么做的,说!”吴侍郎气愤之下,音调抬得极高,喉咙中忽然传来一阵痒意,吴侍郎忍不住抓紧床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剧烈的咳嗽打破了吴侍郎的威压,浣花轻轻松了口气,忙不迭地上前替吴侍郎拍着后背。
等吴侍郎逐渐平复了,浣花眼含隐泪,委屈答道:
“是夫人叫奴......妾来伺候老爷的,妾手脚粗笨,惹老爷不悦了。”
听她自称妾,吴侍郎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又咳了起来。
江氏还真抬了浣花为妾?!
他当她是气话,没想到......
“妾是真心实意想照顾好老爷的,求老爷可怜妾。”浣花看着吴侍郎,满眼的希冀与爱慕。
“浣花,何必如此自轻?寻个良人,一世一双人,不好吗?”
吴侍郎推开浣花的手,叹着气,自认为说得真心实意。
可浣花却白着一张脸,几乎摇摇欲坠:“老爷这是嫌弃妾?”
吴侍郎被问得心烦不已,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胡思乱想?他这样说明明是好意!
见吴侍郎不言不语,浣花心乱如麻,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老爷曾说过中意妾,要妾想尽法子帮助阮姨娘,妾都照办了,甚至不惜开罪夫人,落了个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