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嗯了一声,旋即收敛了神色,冷冷道:
“旁的不知,老……你父亲说,其中必有安国公府曲家的手笔。”
吴三娘似是早有预料,闻言不见讶异,立刻便道:
“这样说,那件事与冯状元有关?”
江氏赞赏地扫了吴三娘一眼,冷脸稍缓:
“是,至于缘由......你父亲猜测,只怕是冯状元与安国公府做了什么交易。此番他们想捉了你娘,或许是惩戒,或许是警告,具体的,只怕还要问一问始作俑者才知道。”
吴三娘静静坐了片刻,忽然又朝江氏行了个大礼。
江氏一怔,这孩子,怎么忽然行此大礼?
约莫一炷香后。
江氏听完了吴三娘的筹谋,微微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儿。
江氏离开后,吴三娘笑眯眯地望着那对孪生姐妹,温声问道:
“你们俩,可有名字?”
下巴圆圆的那个道:“奴婢叫月圆。”
下巴尖尖的那个紧接着道:“奴婢叫月饼。”
吴三娘:......
可爱又美味,好名字,不改了。
......
眼见到了回寺的日子,吴大娘子正拉着吴三娘依依惜别。
“三妹妹放心,我一定常常写信给你,你好好学写字,记得给我回信。”
吴大娘子望着整装待发的两辆马车,眼泪差点掉出来。
“大姐姐莫哭,过不了三年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给姐姐多带些湖州的土产,姐姐素来喜欢鱼虾,正巧那儿的鱼虾最鲜,我给你带上一大箩筐......”
吴大娘子闻言,噙着泪噗嗤一笑道:
“路途遥遥,等你那一大箩筐运到京城,只怕我要吃臭鱼糟虾了!”
见她展颜,吴三娘也跟着笑,末了又仔细叮嘱道:
“大姐姐去哪儿都带好母亲指派的武婢,那阮家一直对你虎视眈眈,莫要放松心神。”
吴大娘子头点得飞快。
一旁,江氏悄悄问丈夫:
“功德司那边,你都打点好了?”
吴守忠微微点头,低声答道:
“放心,功德司又不是他曲家的,有老爷我在,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三娘。”
闻言,江氏轻笑一声,揶揄道:
“那老爷可要再加把劲了,最好赶在三娘回京前,把那个‘代’字给抹掉。”
吴代尚书:......
当牛做马的老父亲,命最苦。
吴三娘正准备上车,徐嬷嬷忽然出现,喘着气对吴守忠说道:
“老爷,老夫人十分记挂三娘子,临走前想再见一见......”
闻言,吴三娘嗖的一声钻进了车厢,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抗拒。
见状,江氏忙朝吴练使了个眼色,吴练了然,扬鞭驾马便朝外跑,阿祥紧随其后。
徐嬷嬷哎了一声,刚要阻拦,耳边就响起吴守忠那颇为遗憾的声音。
“嬷嬷来晚了一步,三娘刚离开!你看,多不巧,就差一步,那不,刚走......”
徐嬷嬷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这样吧,免得嬷嬷为难,我跟你去福寿堂瞧瞧阿娘。”
吴守忠甩着袖子,走得大步流星,一副大孝子的急切模样,直看得徐嬷嬷更呆了。
福寿堂里。
吴老夫人准备好的,满腹的长篇大论、真情实意,待看到来人不是吴三娘时,悉数化作了惊愕。
“三娘呢?还没来拜别长辈,就走了?”
吴老夫人忿忿道。
“都怪那功德司的曲陵秋!”吴守忠扯起谎来面不改色,“我说三娘尚未拜别祖母,那曲陵秋仗着是曲家的旁支,竟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真是岂有此理!”
“阿娘回头跟表兄说说,把那李家的盐引都给断了,只一个扬州算什么教训!”
吴老夫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没人比她更了解京城的关系网,对于曲家与李家的关系,她老人家自然也一清二楚。
于是,吴老夫人更生气了,杵着拐杖,脸拉得老长:
“曲家不过一介新贵!打量着有个皇子,就敢作贱咱们吴家的人?真是无礼之极!”
庄家与吴家一样,是真正的世家,吴老夫人的父亲身为国子监祭酒,门下人才,遍朝为官。
故而她老人家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当年吴老夫人为儿子求娶江氏,江老将军与妻子因吴府的乱相,虽万般不情愿,却最终还是点了头,也有这层缘故在。
吴守忠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见他娘已经撇开了三娘,于是迅速转了话头。
“阿娘,吕氏有了身孕,我想把孩子抱到馥春院,交给阿宁抚养,阿宁向来会教导孩子,您觉得如何?”
听到孩子的事,吴老夫人果然被引走了思绪,脸上的怒容渐消。
“嗯,抱去馥春院是好事,你媳妇......哎!是咱们对不住她,左右吕氏也是她的丫鬟,只要她愿意就行。”
吴守忠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慢慢抿了一口。
......
再说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