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周家一楼大厅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玻璃,以及一地流淌着的颜色各异的酒,味道混杂着有些刺鼻。
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都早就已经全都离开,只剩下周家父子三人走不了也不能走。
周风像死狗一样浑身是血的昏死在地,周回非常担忧的看着周风,自己的儿子他怎么说也不可能一点担心都没有。
但碍于周家现在仍比不过燕家和池家,甚至是差得远了,他不敢贸然过去招惹燕序。
而周泽则是抱着手臂远远的看着周风,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眼中的幸灾乐祸。
他当年就知道只要周风动了楼寒,那么燕序早晚会替自己收拾周风,果然不出他所料。
周泽的开心也没能持续多久,下一秒燕序路过他时眼神非常冷凝带着审视瞥了他一眼,他手上的甩棍还在往下滴着周风的血。
那一瞬间周泽脑子里只闪过一个想法——被看穿了,燕序很有可能已经怀疑上他。
燕序已经走出好几步,周泽还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池彧封同样路过周泽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同样的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周家三人的视线中,身后的保镖们也跟着两个人一同离开。
这一刻周回的周回才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冲上前去查看周风现在的状态,“小泽你快叫救护车!”
被自己父亲这一嗓子叫回神的周泽暗自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巴不得周风死在这。
只可惜周家现在的大权到底不在他手上,他现在还不能和自己父亲叫板。
想起周回的出尔反尔周泽心中的火烧的更盛,掏出手机叫救护车的手都能隐隐约约看到青筋。
周家门外燕序和池彧封道谢后坐上车急匆匆的往家赶,把楼寒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还是不放心。
他也并没有告诉楼寒自己今天会来收拾周风,因为他一直记得楼寒说不想提起从前的事。
以及他今天放周风一马其实是因为他想把所有事都查明之后让楼寒亲手报仇。
本来以牙还牙这件事燕序是打算独自过来的,池彧封从自家弟弟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百分之一百想要一块过去的心。
池彧封这些年看周家非常不顺眼,今天总算是让他逮到踹两脚的机会了。
踹完人的池彧封非常神清气爽的哼着小曲坐上了池家的车。
而独自待在燕家老宅的楼寒此刻在一片夜色中执拗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始终落在玄关处。
虽然燕序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他今天会回来晚些,让他不用等。
但楼寒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系在燕序身上,他坐立难安的等待着燕序回来的身影。
他蜷缩着坐着,将下巴搭在自己的膝头,心中忽然有些自嘲。
此前的那么多年他都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来的,每天都是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整颗心都如同死水一般。
这才被燕序带回家几天,就宠的开始有情绪和脾气,竟然也开始知道委屈和担忧。
他的自嘲只是因为他这样无法对燕序开诚布公的人没资格去了解燕序的生活,也没资格开口问询燕序将要去哪。
有些事情在心里埋的久了就没有再向他人倾诉的欲望。
楼寒伸出手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已经淡了许多的疤。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那些烂事被燕序知道了对方会不会嫌弃他,他不想说也不敢赌。
楼寒抬眼望着黑沉的夜色整颗心都酸胀着惴惴不安着,他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可他一颗心就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往越来越偏的地方想。
楼寒低垂着眼睫,将自己的胳膊再度藏进了袖管中,对着自己很轻的抿了抿唇。
一开始分明想的是在最后的一段时间短暂的在燕序身侧停留,现在自己却忍不住贪恋起对方的体温。
他深吸了一口气,掩藏起眼中的落寞,在心中反反复复的告诫自己不要过多沉溺。
楼寒的一生始终被自己的不配得感紧紧的缠绕。
就当他准备起身回卧室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下一秒门打开,燕序看换好鞋转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楼寒时似是怔了一瞬,旋即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人拥住:
“我回来了小寒,路上堵了会车让你久等了。”
在回燕家的一路上堵车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车,楼寒也没有回他的消息燕序整个人一个心高高悬挂着,心焦的不行。
在刚刚把楼寒拥入怀中的这一刻时,燕序的整颗心才缓缓的落回了原处。
他用手握住了楼寒纤瘦的脚踝,“是不是有点冷?”
楼寒感受到燕序握住他脚踝时带着些粗糙的痒,没忍住轻轻颤了颤眼睫,“我没感觉到冷。”
黑暗中,他听到燕序附在他耳边很轻的从喉间溢出两声笑来,“明明脚踝都有些冰了。”
他将楼寒横抱起身,突然的失重感让楼寒下意识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感受到燕序的体温时又平静下来。
楼寒很敏锐的闻到了燕序身上的酒味,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去应酬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