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禄苦笑着摇头,眼中没有一点喜悦,已是蒙了死志。
天下英雄多少蹉跎,若自己答应此事,便开了先例。
“不说话,你可是怕了?
本公主只问一句,若将孟县交于你手中,可能担当此任!
言之凿凿,激昂澎湃,难不成只是个借口。
你陶禄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
好一个朝安公主,此言真乃阳谋之典范。
陶禄哪怕知道其中厉害恐怖,却也不得不接下。
他若不接,便是否定刚才之言,天下怀才不遇怨怼者再跳出来,便是自视甚高,不堪一用。
他接了,这树大根深铁板一块的朝堂都将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公主敢用陶某?”
唐朝朝高声道。
“有何不敢,在场人数不少,皆可作证。
同样本公主也再说一遍,父皇乃当世明君,唯才是举!
盛阳之耻犹未雪,尔为康人,应知荣辱!
若你为了财帛入了那西胜堂,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陶禄忍着疼,努力跪地道。
“罪人陶禄,愿一展生平所学,造福一方,若今日父老在此信我。
陶某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在外面胆大围观的百姓,互相对视,陶举人近三年经商才发迹,早些年没少被他们暗地里嘲讽。
称其为陶七落。
穷地白身者,还妄想做朝廷命官,活该次次落榜。
但将心比心,都是白身百姓,自然也希望有人能代表他们。
说来也是命,在慕容清今年监考的时候,这位陶举人已经不考了,完美错过。
“要不让他试试?”
“多是寒门子弟又如何,咱们白身怎得就不能当官?”
“对啊,此先例一开可是大好事。”
所谓的寒门并不是普通百姓,那最次的都是有田在种,全家供养。
其中束脩,笔墨纸砚与书籍,便不是寻常百姓能够负担的起。
再加上同为学子,隔三差五出去小聚,拜访名流。
钱从何来。
靠一两亩的薄田,无异于痴人说梦。
唐朝朝来了孟县,便知这淮北百姓过的有多苦。
大战固然重要,但民心若失,康国依旧是迟暮之国无法焕发生机。
那战场上鲜血染地,皆为百姓。
陶禄说的极好,忠言逆耳,但唐朝朝听的却很顺溜。
她本就散漫惯了,又比较向往逍遥自在快意恩仇,要问她站哪边,自然是康国百姓。
康健帝为了康国殚精竭虑,唐朝朝都看在眼里,所以也在为其正名。
“民心所向,陶举人自现在起,你便是孟县县首。”
“下官叩谢公主!若下官无能,您便取了我的脑袋,将它剁碎了喂狗!”
“好,若有所需,皆可告知于本公主。”
唐朝朝又看向另一人道。
“你有何情报,尽可说来,若有功劳,本公主心情好,亦可保你无罪。”
粮铺东家见此情形立即开口道。
“公主殿下,小人知道他们将粮食藏在何处,这件事。”
“好了,接下来的话,咱们私下说。
陶县首留下,其余闲杂人等可以离开了。”
后面的内容可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离开?!
地上断了腿的士绅与富户满脸懵,他们完全是无妄之灾。
尤其是那几个断腿的。
被下人进来搀扶着起身龇牙咧嘴,想骂娘。
又想到这陶禄已是县首,便只能甩袖离去。
倒是那些富户纷纷对着陶禄拱了拱手。
“陶兄,刚才我是说笑的,苟富贵勿相忘。”
王俊才陪着笑脸,一瘸一拐的离开,心里则愤愤不平,这狗东西真是好命。
滔天大罪也能平安无事,还被破格提为县首。
真是苍天瞎了眼,他同是举人,亦怀才不遇,公主眼瞎识人不明。
不过,有道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大难不死有后福,得趁着这时候再去压几首试试手气。
沾上了这玩意,断腿都没法阻止。
搞不好去了还得说自己身残志坚,苍天见怜,必定能够大杀四方。
等人群散去,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孟县。
亲手为陶禄治疗了断腿,丢出两瓶药给对方。
唐朝朝询问道。
“你曾言杨辅成的儿子,他在西胜堂手中?”
“回公主,其实他儿子早在三年前便死在了西胜堂的手中。
在外游学的那人,不过是易容用来诓骗之用。”
“将消息传回帝听堂,将那顶替杨辅成之子的人抓了。”
“是!”
陶禄在后院书房,见到了杨辅成与其妻子的尸体,他缓缓闭上眼。
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从今日起他陶禄是罪人,至死都是。
慕容龙一跟在其身后道。
“你们逼迫死了一个好官。”
“我知,所以更不可懈怠,下官想要查看孟县户籍。”
书房内,大量卷宗被搬来,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