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子继续道:“他们给我们货商开出的价格倒是合理。
可后来太医院逐渐琢磨出生意经来,为了逐利,故意哄抬药价,导致价格暴涨。”
“三城里普通人缺药,又不得不托药铺高价去主城的太医院买药。
有钱的毕竟不多,没钱的用不起,城中需求量自然大减,他便又减少收货。”
“我们运来的药虽然与蛇药无关,但不知怎么的,也在目录内,又不敢私下售卖,导致占用大量库存,很难快速卖出去,又烂在仓库。”
方后来又想了想:“公子刚才说普通人缺药要高价去太医院买,那朝中显贵、一应官员也是有生病的时候,对这高价药品难道就没有心怀不满的?”
祁公子喝了一口酒,脸色有些愤懑:
“那太医院自然明白这一点。只是这药品采摘量与药品品质本来就是不甚稳定,那价格日常间有些波动,也是正常情况。
在太医院看来,他们不过是加大了些药价的变动幅度,还可以说的过去。”
他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借着价格波动的由头,他们便使出了见人下菜的手段。”
“需知太医院是官衙,去买药是要名帖的。若拿的出名帖,自然认得是朝中哪家的官,哪府的吏,价格按一半甚至二三折给,若无名帖,那自然就是普通平头百姓,按两三倍、四五倍的价格卖。”
“若遇到不服的刺头,前来闹事,一张帖子便让巡城司来拿人。”方后来听得瞠目,
“有病无钱莫进来。这太医院倒是会做生意。”
祁公子叹了口气:“这平川城的城主,行军打仗是个厉害的,治国理邦却是个糊涂的。
一叶知秋,太医院如此,怕是其他衙门也不干净,长久以往,平川城危矣。”
大家闲聊远了,不免又是一番感叹。
等到饭后,祁公子与程管事终于听到了方后来提出要买这三味药。
方后来问道:“不知可否方便私下卖一些给我?”
祁公子与程管事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库房里多的很,袁公子随时去拿,外边价格高,那都是太医院哄抬的,若搁在前些年,哪里需要多少银钱。
袁公子不是外人,怎么净说这些个卖不卖的见外的话。”
方后来坚持要给钱,程管事便随便说了个便宜价格,应承下来。
程管事告诉方后来明日取药,务必挑选仔细了,这药在库房日久,怕是有些箩筐里的货,都有些坏了。
看着方后来高高兴兴的回去了,祁公子与程管事有些忧心。
这三味药都是主治补气益中的,有发汗增强体质之效,对身体也是大补,只是对于提升阳气作用不大。
方后来从云雨楼回来,昏了两天,连马带刀,别说钱财,连衣服都没了,此时估摸着应是钱不够,只能吃得起这三味药。
他们担心药效有些不够,吩咐了下去,明日袁公子拿药,多配些人参鹿茸枸杞与他,万不能收钱。
这几日在左卫城,方后来又整天往高门大户那里晃悠,寻访了多处,确信了,这左卫城的高门大户里从未有什么滕家姐妹。
眼看着无所事事地又过了两天,却一点收获没有。
既没有滕姑娘的消息,又不知如何进城主府探听弓弩的消息,方后来实在是坐不住了。
方后来便决定再去一次主城,看看史家兄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顺便将这三味主药送过去。
那兄妹二人也是可怜人,上次史大星偷的药,估摸着也快吃完了。
方后来找祁公子借了匹马,要再去主城探一探。
祁公子只道他是要去主城的云雨楼,隐隐着劝了几回。
方后来一门心思,执意要去,他提出要安排人陪着,怕他出事。
方后来不知道祁公子的心思,哪能同意,自己此行本就要低调行事,怎么能多一个人在旁。
没办法,祁公子千叮咛万嘱咐,要路上小心,要注意身体,缺钱了尽管去主城的祁家商铺账上支取,需要用人去祁家商铺喊。
方后来想着这祁公子太客气了,谢过之后,起身打马走了。
祁公子看着那满满一大袋子药草,挂在方后来马鞍后面,晃晃悠悠,心中暗叹:
“色字头上一把刀,斩杀万千少年郎。”
方后来出了左卫城,一路行来,路上看到两支黑蛇重骑,沿着官路巡逻,气势颇为压人。
他看着黑蛇重骑从身边走过,不由地仔细比较了一下装备。
那甲胄、与长枪看着就不是一般的坚利,何况,高头壮马上还覆盖重甲。
一般黑色重骑只一队十人,按全是小武师境算来,配合弓箭甲胄,加以军阵全力冲锋,若悍不畏死,小宗师怕也抗不过去。
进了平川主城,已到中午,方后来先去了史大星家,敲了半天没有人。
附近路过的邻居来应话,说这兄妹俩今日一早出门去了。
方后来将草药隔着围墙,扔了进去,然后继续转向东西大街,去那里找人。
转悠到了下午,一无所获,不知怎地绕到了城北,路上倒是遇到了熟人,正是胡老丈与胡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