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不知道燕正雅从哪里看到自己变了,但她觉得必要纠结这些。
“好呗,你说变就变,那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不好?”
燕正 雅重新捡起掉在车厢里的书,眼睛低垂,“约莫是好的吧。”
阿凉:......
这人说什么,自己听不懂。
两人都默契的转换了话题,车厢外的车夫李荣心里却不太平,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行人,他们的眼神让自己害怕得紧。
尤其是越临近宁州,遇到的越多。
“夫......夫人。”
阿凉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李荣也不想这么胆小,但是看到路边那腰间别着弯刀,穿着暴露,脸上还画着奇怪符号的人,他就心惊。
他用下巴示意,让阿凉看路边那眼神一错不错盯着他们的人。“那些人,他们的眼神好可怕。”
阿凉也注意到这群人,大概五六个,个个腰间配刀,看向阿凉他们的马车,有点凶,可不知怎地,其中一人却是凶中带着乞求。
他们身后还躺着一个女人。
马车行过时,阿凉居高处能看到那女人腹部的隆起。
这是个孕妇。
那孕妇明显到了临盆期,可她身边有个女人,嘴里说的话却是。“少夫人再忍忍,时辰还未到,再等等。”
?
阿凉就算是再不想管闲事,听到这话也忍不住。
老天爷,这什么鬼思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媳妇要生孩子,还要看时辰?
这是能等,能忍的吗?
她想都不想的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跨步走到那一圈人眼前,看都没看他们,只盯着那说话 的女人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有毛病吧,啊?她都快没命了,你还让她忍,这能忍住吗?”
跪坐在孕妇旁说话的女人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穿的花花绿绿不说,脸上也画得花花绿绿,这让阿凉想起了跳大神这个词。
那几个男人,看到阿凉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他们腰间的刀都拔出来一半。
“这是我们的族里的规矩,你个外地人别添乱!”
哈!
阿凉觉得自己身体里那0.01斤反骨,被眼前人这一句话激得瞬间暴涨一百倍。
她指着那疼的满头大汗,还强忍着的女人对这些人破口大骂,“你们是看不到她就要死了吗?”
那人转都没转头看一眼背后的女子,他梗着脖子辩解,“那是我们尼乌族女人的命运,为我们诞下继承人是他们无上的光荣,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哎,我操!
阿凉想也不想的给了说话人一个耳光,“放你妈的屁!”
那人也怒了,还没人敢打他耳光,且还是个女人,简直该死,他拔出腰间的弯刀直接抵在阿凉的脖子。
“你......该死!”
阿凉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她不是圣母,可她是女人,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听到如此毁三观的言论,她真忍不住。
女人没有权力就算了,怎能当畜牲用,怎能当成繁衍的工具。
大庸已经算是标准的古代,标准的封建了,没想到它的角落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就在那人的刀架在阿凉脖子上的那一刻,车厢里燕正雅手中的长剑一样抵在了对方的心口处。
他最近温文的时间太久了,让阿凉都快忘记他曾经也是文武双全的太子殿下。
燕正雅坐在车厢里,手中的长剑是从窗口伸出的。
尽管是坐着,他依然居高临下,“放下。”
几人都没想到,这车里还有人,更没想到对方敢一人拿剑对他们五六人。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时,他们身后的女人实在忍不了的呻吟出声。
“马南救我,马南我疼。”
刚才用乞求眼神看向的阿凉的年轻人,听到求救声彻底绷不住,他一把夺过旁边人手中的弯刀,跪在阿凉脚下。“求您救救她,救救聂丹。”
马南看阿凉站在原地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连连磕头。
“求您,求您......”
用刀指着阿凉的年轻人,气得直瞪眼,可他不敢轻举妄动,手中的武器被弟弟夺了,但他心口的长剑依然没有移开的意思。
其他几人大概身份不高,他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不敢多话,只站在原地不动。
阿凉听着不远处孕妇痛苦的呻吟,还有脚下马南的磕头声和道歉声。
她只觉浑身冰玲,不是她不想帮,是她没有接生过,她不是医生。
在上一辈子,离学医最近的一次,大概就是培训急救常识和在电视视频里见过的生孩子了。
她不会,她现在手脚都是冰凉的,阿凉回头看着从车窗里伸出头的燕正雅,她第一次想哭,事实上,她已经哭了而不自知。
她满眼含泪的看着燕正雅,声音里的哭腔明显。
“我不会,我不会怎么办。”她不会接生。
我就算阻止了他们这么愚蠢的行为,也没有救她的能力。
燕正雅想伸手替她抚去脸上的眼泪,可他在车厢里,一只手还拿着剑,够不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