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刘成有点郁闷,自己一介读书人,竟然连嘴皮子功夫都抵不过一个太监。
只能一甩衣袖,冷哼一声。
“哼,大言不惭,别想着拖延时间了,赶快说说你的高见,让老夫膜拜膜拜。”
齐霖也懒得口舌之争,瞧向刚刚给他递酒壶的太监。
“这位公公,烦请拿一幅我大武王朝的地图过来。”
公公看向姬如雪,姬如雪则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说实在的,她在策论上,对于齐霖还是比较放心的。
因为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和理论,总能给自己不一样的震撼。
“这一次,面对这世纪难题,你能还有更好的计策吗?”
姬如雪心中也开始期待起来。
很快,一张地图由两个公公展开,竖放在齐霖面前。
齐霖仔细的看着地图的每一处,山川、河流、村镇、郡城、走向、地势
“装神弄鬼!”
刘成不屑吐槽,身为一国宰相,这地图他都不用看,早就已经牢记于心。
一幅地图而已,还能变出花来?
半晌。
齐霖手指在地图上缓慢滑动,一直从岭南到北域。
很快,他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回,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超前的战略思维!”
收起地图,齐霖朝着姬如雪躬身一拜。
“陛下,卑职已经有了计策!”
姬如雪眼睛一亮,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当初齐霖给她献计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快快请讲!”
一旁的刘成嘴角一抽。
这女帝什么意思?
自己献计的时候,她就给了一句‘快说!’
这姓齐的小子献计,却用上了‘请’字?
难道她认为这小子的计策能比老夫的好?
刘成集中精神,定要将齐霖的计策一字不落的听全。
然后逐字逐句的分析,找出其中漏洞。
齐霖看向刘成,淡淡道:“不急,在此之前,我们先谈谈刘相的计策。”
刘成面色一变,有些难看起来。
齐霖却好像没有看到,自顾开口。
“刘相的这个计策,看似有可行性,但其中却隐藏着各种漏洞和危机。”
“其一,便是天灾时间的不可控性。”
“据我所知,天灾来临的时间,虽然绝大部分如刘相所说,在每年的春末到夏初,持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但也有不少例外的时候,比如五年前,灾情从四月份开始,持续了整整三月有余。”
“八年前,从五月份开始,持续了两个月。”
“万一真出现这种长时间的灾情,刘相的这个说法就不成立了。”
“因为这会导致转移时间无法确定,回归时间更无法确定,难不成难民要一直由朝廷国库供养?”
“其二,转移的难度就不说了,虽然难,但还是有可能完成的,只不过,转移之后呢?”
“国库虽然每年都有拨款拨粮,但据以往情况来看,国库的支援,也仅仅只够其中四成左右的人挨过当年。”
“其余的六成人,大部分都要死于天灾,或者是死在当年的冬天。”
“国库不可能一直供养,所以,如果转移灾民,短时间还好,时间一久,没有国库支援,又没有地可以耕种。”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为了生存,他们会想着犯罪,坑蒙拐骗偷抢盗,逐渐演变成暴动都不是没可能。”
“危害社稷!”
“其三,即便他们运气好,靠着国库的支援挨过了灾年,但如果第二年依旧是个灾年,又该当如何?”
“第一年已经一穷二白,或许连耕种的种子都要砸锅卖铁的去筹钱,万一碰上第二个连续的灾年,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刘相,你这个计策,说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实施起来千疮百孔,不堪大用!”
刘成此时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齐霖刚刚说的问题,有些在他献计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也有些是他没有想到的。
所以,齐霖每说一条,他的脸色都要难看一分,直至此时,他已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意味着,即便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认可了齐霖的分析。
不过他还没有输,只要在齐霖的计策中找到致命漏洞,这局便是平局。
至于平局之后会发生什么,去他的西厂,去他的总督,关我鸟事。
现在,这只是一场关乎脸面的斗争。
“齐大人还是说说你的高见吧,最好,不要有同样的漏洞!”
刘成不甘心的讽刺。
姬如雪也眉头紧锁。
她和刘相一样,只考虑到了其中的一些明面上的问题。
关于流民暴动和第二年的问题,她还未曾顾虑到。
如今听到齐霖的分析,姬如雪心中不禁对那些受灾百姓有些愧疚。
有时候,帝王的一念之差,就可能导致数万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