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季寒苏这些甜言蜜语,水分掺得不少。但赵琚每每听到,心中一样欢欣雀跃。
若能装模作样一辈子,谁又能说不是真心?
浑然不觉的是,他对季寒苏的底线,已经到了一个新低。
“李博约历经四朝,门生故旧无数。即便交出了不少要紧之处,但狡兔三窟,料想他在暗中,应该还有不少布置。”
“几十年下来,不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他的官声也一直不错。”
“朕也不欲与他君臣情分断绝。”
什么不欲与他君臣情分断绝?不过是李博约审时度势,知道进退。
赵琚琢磨了一番,和处置李家能得到的好处比起来,付出的代价更大,不如像现在这样,平稳落地划算。
李家这事儿,若不是带了些桃色,真心算不得什么大事。
朝堂上站着的这些人,九成九背后都有一大家子。族里的人口,少的有数百人,多的能有万数。
这么多人里头,出几个为非作歹,祸乱乡里的败类,再正常不过。
每到年底,御史言官任务量达不到,需要凑绩效的时候,都会排着队参这些大臣治家不严。
但基本上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每天的政务都处理不完,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教导所有族人成才。
就是那些御史言官,若非是孤家寡人,也不敢保证自己家里,永远不会出这种事情。
因而按照惯例,被参的大臣和皇帝请个罪。然后表示以后会好好约束家人,被皇帝敲打几句,事情就过去了。
唯有那些得罪了人,或者皇帝看不顺眼的人,会因为私德不修,被从重处置。
轻则贬官罚俸,重则被派去蛮荒之地开荒。
不过显然,李博约不在此列。
赵琚的意思不言而喻,刚才那番话,与其说是在问她的意思,不如说是他已经做了决定。
季寒苏才不上当,“朝政之事,全由皇上做主。”
“您若觉得李尚书功大于过,受子孙连累情有可原,放他们一马是您的仁慈。”
“若觉得李家嚣张跋扈,可怜王涟的遭遇,治李尚书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买凶杀人这事儿,虽然都知道是李家干的,但并没有证据。
真要查的话,朱衣卫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但还是那句话,不划算。
赵琚好奇道,“真的?”
“你不是一直与李昭仪面和心不和?朕还以为,你会巴不得李家倒霉,给李昭仪难堪。”
季寒苏嗔怪道,“原来在皇上心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一个人?”
“李尚书是什么人呢,那是前朝重臣,四朝元老。凡是牵扯到他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带动一连串的反应。”
“我又不是那种目光短浅,只知道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人。什么都不清楚,如何会向您进谗言。”
“不过您既然知道,我与李昭仪面和心不和。平日里还常去凝华宫,可见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诓我的。”
“想必在其他嫔妃面前,您也是这样说的,连字都没改过。”
将身体转过去,留给赵琚一个后脑勺。寄人篱下就是这样,以前是男人与牙刷不可共用。现在她和几十个嫔妃,分一条黄瓜。
季寒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痒得慌,恨不得将赵琚放酒精里,囫囵的泡上半个时辰,就当是消毒!
赵琚调笑道,“你要想知道也容易,下次朕去凝华宫,把你叫上一起。”
“朕和她们说没说过这些话,你亲耳去听。”
季寒苏猛地转过头,红着脸像只辣椒一样,气鼓鼓的瞪着他,
“一起去?您想得倒美!”
先帝除了满宫的嫔妃之外,勤政殿后面还住了好些侍寝宫女。
有时候兴致一来,勤政殿的龙床都塞不下。听说这些爱好都会遗传,赵琚又和老皇帝那么相像。会不会真就......
季寒苏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扫射,看得赵琚浑身不自在。
这妖精的样子,显然又是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上了。
“别这么看着朕,这眼神让朕觉得,像是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季寒苏垂下眼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皇上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您去李昭仪那里,我跟着算什么事!”
赵琚也没抓着不放,以他这几年的经验来看,再计较下去,被气得肝儿疼的只会是他。
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朕之前已经下旨,封李昭仪为玉嫔。只是这段时间,宫中分毫不断,所以耽搁了。”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册封礼的事情,也该安排起来。”
“钦天监的人说,玉嫔是阳月阳日阴时出生,利北不利东。若入住明光殿,只怕日后会灾祸不断。”
“还有这事儿?”
季寒苏道,“那皇上准备让玉嫔,移到哪个宫殿居住?”
赵琚沉思道,“北边没有主位的宫殿,倒是还有几个。但久未有人居住,想要住人,还得好好修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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