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蓝一个奴婢,虽然从小跟在何昭仪身边伺候,与何昭仪接受几乎一样的教育。
但她并不是读书的材料,看到书本就眼晕。
为了不给自家主子丢人,勤学苦练多年,才勉强把常用的字认完,写出的字也不过勉强能够见人。
想对被人里三层外三层护着的皇长子动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粉蓝这些天一有时间,便在无人的时候偷看医书,想要知道有没有什么隐蔽性高,见效又快的法子。
可宫里的贵人食物入口前,都会先验过了来。虽然不是所有毒药,用银针都能试出来。
但若毒性太强,躲过了银针,也躲不过试毒太监那一关。只要人一发作,皇长子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再吃。
若用慢性毒药,或许能让皇长子吃进去。但时间一长,身体总会有反应,那些太医一看便知。
她翻了这么多的医书,上面记载的慢性毒药毒性都很一般,只要人没死,就能被救回来。
忙活这么一场,她可不是只要皇长子受些罪这么简单。
可要是直接刺杀,她没练过武功,身形也不算高大。
皇长子虽然才十几岁,身体还未长成。但体格和她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男子的力气原本就要大些,要是这么干,谁杀谁还真不一定。
再说当众刺杀,不论成功与否,都一定会牵连到昭仪身上,如何都狡辩不得。
且皇长子年纪大了,早就搬去麟德殿居住,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每隔三日才去椒房殿向皇后请安。
路上跟着的太监,再少也有三四个。
就算她看准时机突然冲过去,抱着他一起跌进太液池,皇长子也会水,多半是淹不死的。
之前选秀的时候,有秀女毁在疥疮上。这东西在宫里也不能断绝,在那些最低贱的太监宫女中,经常有人染上。
只要在皇长子的枕头,或者坐垫里,放些感染了疥虫的布条,他一定会染上这病。
不过这病发作之后虽然难受,但想要人性命,也没那么容易。顶多让皇长子吃些苦头,再在他身上留些疤痕。
或者她可以用天花?
这病下手容易,一旦染上,即便有太医精心照顾,活下来的概率也只有三成。
若是中间随便再出点什么纰漏,想来那便是十死无生了吧。
这个法子不错,不过她该从哪里,弄来天花病人身上的脓痂呢......
粉蓝刚刚上扬的嘴角,又不自觉的压了下去。她从没有想过,要一个人的性命,居然是这样的难。
端着手里的东西,跟在何昭仪身后。她家昭仪刚被皇上赏了些好东西,便挑了几样最好的,过来送给皇后。
既是表现姐妹之间的亲近,讨好迷惑皇后。
也是故意给皇后添堵,让皇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夫君,是如何宠爱的别人。
虽然不能让皇后有多大的损伤,但也够她难受好一阵了。
眼看前面就是椒房殿,粉蓝赶紧收了心里的想法,以免被人看出什么,会误了大事。
何昭仪刚到椒房殿附近,就有眼尖的宫女瞧见,忙着进去传话。没一会儿,含露就迎了上来。
“奴婢见过昭仪娘娘。”
“本宫过来给皇后姐姐请安,姐姐午睡可醒了?”
“回禀昭仪,皇后娘娘今日没睡多久,这会儿正在里头给大皇子做衣裳。特意吩咐过奴婢,您过来直接进入即可。”
“皇后姐姐还真是慈母心肠,正好本宫刚得了几匹上等丝绸。”
“看那花色该是孩子们喜欢的,拿给景珩和兰陵做衣裳,也算是我这个姨母的心意。”
含露忍着脸上的不适,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只要是昭仪娘娘送的,大皇子和兰陵公主,一定喜欢。”
何昭仪奇怪的瞧了含露一眼,以往她过来的时候,含露都笑得十分灿烂。今日虽然也是笑脸相迎,但明显是在强颜欢笑。
“你怎么眼圈儿都红了,左边的脸颊也比右边红些,是上妆的时候没画匀称?”
“是奴婢做事的时候不小心,脸撞在柜门上被磕红了。”
含露下意识的捂住左脸,何昭仪这是什么眼神,她这明显是被人扇巴掌扇的,和妆容有什么关系!
何昭仪笑道,“原来是这样,你素来伶俐,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马虎。”
“宫女的脸最要紧,本宫那里还有些用剩下的药膏。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抹上之后最多一个时辰,保准再也看不出来。”
含露谢道,“多谢昭仪关怀,只是奴婢这样卑微的人,如何能用这样金贵的药膏。”
何昭仪道,“一点药膏而已,放在那里坏了也是浪费,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
“再说药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用在谁身上都一样,有什么高低贵贱可分。”
“况且你也算是皇后姐姐身边的人,当年的许美人还不如你,无需自轻。”
“奴婢如何能与许美人相提并论,实在担不起昭仪这样夸奖,您可千万别这么打趣奴婢。”
含露小声回道,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生怕这话被别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