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璐思没有马上回答他。
战时耀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如果她能说早就说了,不会等到今天他主动开口问。
江璐思仰头看着天花板,沉沉吸了口气。
若是她之前还有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如今他又一次救了她的性命。
她现在再跟他说,这是她的个人隐私,未免有些太见外了。
江璐思苦涩地笑了笑:“我得告诉你实话,要不就太对不起,你特意赶来救我这一趟了,只是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可以吗?”
“当然!”战时耀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秘密,你不告诉我也行。”
江璐思目光复杂:“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也憋了这么久了,总要找个人倾述。”
一直憋在心里总不是办法。
也许说出来,她反而没那么烦闷了。
战时耀弯唇:“很荣幸,我可以成为你的聆听者。”
江璐思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我这次进山,其实是收到消息,说我亲生父亲藏在那里……”
战时耀眸光一怔:“所以你是去找你爸?”
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找至亲之人,她一个女人,怎么会不顾危险,跑那么远的山区?
江璐思点点头。
“那你找到了吗?”战时耀连忙追问。
江璐思又看了一眼他,再次点头。
战时耀再次惊了惊。
“你找到你爸了?这是好事,你怎么会……一点都不高兴?”
他隐隐地预感到,应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否则她不会看起来这么低落。
江璐思咬着唇。
喉头一下子就哽咽了。
好半响,她才又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爸他隐姓埋名,换了一个身份,而且还……”
她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
“还什么?”战时耀眼眸一眯,追问。
江璐思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成拳。
“还重新结婚,有了个儿子!”
尽管她已经拼命隐忍自己的情绪了,可说到最后她还是没控制得住。
泪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战时耀措手不及,只能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他不知道,我跟我妈过去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都是因为他啊,要不是他欠了那么多债,还跑路了,怎么会把我们母女连累成这样?”
“可他就这样改名换姓,重新结婚生子?他根本没想过再回来,他就是要将我跟我妈置之不理了……”
战时耀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也许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管了?也许这个烂摊子,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收拾?”
“可是祸毕竟是他闯的啊,他凭什么叫我跟我妈给他收拾烂摊子?”江璐思攥紧了他的衣襟,愤恨地抬头问道。
她真是恨死她爸了!
在没有找到他之前,她还没有这么恨他。
她以为她父亲这么多年不露面,真的是有难言之隐,是身不由己。
才被迫让她们母女替他抗下这个烂摊子。
可她现在才发现,她父亲根本就没有什么苦衷。
他就是不负责任。
遇事逃避责任。
否则他怎么会把烂摊子丢给她们母女,他一个人躲进山里重新结婚生子?
这对她跟她妈来说,公平吗?
何况若非他渣成这样,她妈也不会被累到英年早逝。
更不会被傅天昀困住后半生!
这都源于她父亲的不负责任。
江璐思越想越气。
胸膛不停地起伏。
战时耀替她顺气,耐心地劝说。
“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能怪你!”
可她怎么能不自责。
若非她那时候太小,无法替母亲分担。
她母亲也不会终日以泪洗面。
最后在痛苦与哀怨中离世。
江璐思原本是恨傅天昀的。
觉得都是他将她妈折磨成那样。
可她现在发现,罪魁祸首不是傅天昀。
而是她的亲生父亲江润泽。
若非江润泽自己经营不善破产,却欠下了一大笔外债,又丢弃她们母女一个人跑路。
怎么会把她妈逼成那样?
“人在做,天在看,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地躲在山里结婚生子,丝毫不顾外面的妻女死活?”江璐思声音发颤。
她哭到最后,将脸埋进了战时耀的胸口。
战时耀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栗,心疼地搂住她,连连安慰:
“好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可在我心里没有过去,也永远不可能过去!”江璐思在他怀里哭着摇头。
叫她如何能放下呢?
自欺欺人,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可你就算过不去,又能怎么样?”战时耀哑声反问。
“……”
他一句话,直接将江璐思问住。
她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