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实际上薛家医馆和他们租的宅子离得并不远,但为了被人瞧见,他特意带她绕到了后门。
庄青如答应一声,两人再次沉默着向前走。
庄青如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陆槐会来接她,实际上方才薛执话里的意思她并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希望表兄将此事捅破。
两世为人,她对感情懵懂又清晰,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和陆槐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她不知道陆槐对自己的感情是否出于依赖,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悸动是否也因为感激,可是于她而言,感情的事似乎有些奢侈了。
她想,也许等庄家之事尘埃落定,陆槐的身子能治好的时候,他们也许才可以直视彼此的情感。
想到这里,庄青如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吃那么多了,表兄拿捏了我的喜好,选的都是我爱吃的,”
陆槐问道:“你这表兄对你倒是不错。”
提起薛执,庄青如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怀恋,“表兄对我是很好,我两个表姐年长我许多,阿兄又喜静,大多时候我跟在表兄身后玩,犯了事他也会给我顶着。”
和庄青岭的单纯严肃不同,年幼时候的薛执也是个爱玩躲懒的性子,直到长大些,交到薛老太医的手上才稳重了些。
但两人从小玩到大的情谊却没有变。
陆槐将庄青如的神色看在眼里,又问道:“他看起来年岁也不小了,长的俊俏,又年轻有为,可定亲了?若是没有,我有个远方妹妹倒是合适。”
“别!”庄青如立刻打断了他当红娘的心思,“表兄十五岁的时候便定了亲,听阿娘说已经在纳吉了,年底便要成婚,你可别在这个时候乱点鸳鸯。”
陆槐听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少顷嘴角勾起,低声道:“倒是可惜了。”
说完,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三两下将庄青如甩在了身后,高声喊道:“快点,马上宵禁了!”
落后一段距离的豆子和立冬,听到他的吩咐,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哎,你们……”庄青如一脸无奈,“不是不急的吗?”
方才她吃多了,现在可跑不动。
忽而她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捂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
啧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嘴上不承认,心里挺诚实?
说的莫不就是陆郎君此时的样子?
……
这一晚的事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好奇,但之后陆管事对庄青如的态度又好上了几分,简直把她当另一个主子对待。
陆槐倒是依言给薛家大郎君递了帖子,然而薛家大郎君忙于要事,只能将见面的时辰一拖再拖。
而新津县来往的外地人更多了,县城里的气氛也渐渐变的凝重起来,醉酒打架、你争我夺之事时有发生。
不久后的一日晌午,吴明府带着县丞和不良人找到了众人的住所。
陆槐喊来游璟,想了想又叫上了张承安一同见客。
临欢和庄青如好奇坏了,堂而皇之地蹲在墙角,做起了窃听贼。
正厅里,年过半百却像是一个垂暮老者的吴明府态度极为谦卑,“今日冒昧来此,还请陆郎君、游郎君和张小郎君见谅。”
陆槐和游璟神色自若地回了一礼,道:“吴明府客气了,您若是有甚吩咐只管说一声便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吴明府连忙摆手,“陆郎君快别这么说,陆郎君少年英才,游郎君才华过人,若不是因为……这县令和县丞的位置合该是二位的。”
陆槐和游璟对视一眼,后者道:“自古官员指派都是朝廷的命令,新津有吴明府乃是大幸,我等侥幸入了女帝的眼,只想着为民请命,等朝廷有了安排,我等再去旁的地方便是,哪里做官都是做。”
这句话的意思是官位都是朝廷封的,他们来此是一场误会,并无取而代之的想法。
吴明府听出了游璟话中深意,尴尬地笑笑,“两位言重了,你们一个是游家的郎君,一个是张公的弟子,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县令,怎能挡二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