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背后着背,一步一步往后退。
连运送金丝楠的马车也倒了回来,杂乱无章地堵在城门口。
天光乍开,破晓降至,那扇染红了鲜血的城门从外面打开,朦胧中显露出一道道整齐的身影。
陆槐等人凝神一看,那些人的正中央是一个身穿战袍的男子,他剑眸星目,脸庞刚毅,手持长枪,他身后的差役刀剑出鞘,神色严峻,宛如神兵天降。
而在他的右侧,游璟和寇召一前一后站定,
庄青青如敏锐地发现寇召的身后,临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脸得意正冲他们挥着手。
原来是游璟和临欢等人在关键时候带着晋原县的救兵赶来了。
“不!”魏思敬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怒吼道:“不!怎么会?”
他已经做好了奉献性命的准备,怎么还会失败?若是这八百弟兄折损在这里,他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徐将军?
“阿郎。”幕僚垂下眼睛,面露悲痛道:“收手罢,咱们死的弟兄够多了。”
事到如今,反抗已经没有了意义,这些弟兄都是跟了他们许多年的老人,便是为了他们,也该放弃了。
魏思敬怔了怔,看着围聚在自己身前满身狼狈,神色恍惚的兄弟们,又看了看将他们围的死死的差役,颓然地丢下手中的武器。
新津县城内沉默了片刻,顿时发出一阵阵欢呼,他们终究还是赢了!
而陆槐在看到这幅场景时,心里的石头重重落下,他看向一直扶着自己的庄青如,小声地唤了一声,“在在。”
庄青如一愣,侧身看他,脸上的笑意写满惊讶,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小名。
陆槐莞尔一笑,脑袋微微往她肩膀靠去,意味不明道:“你可要好好接住我。”
说罢,他突然合上了眼睛,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庄青如的身上栽去。
意识陷入黑暗前,他仿佛看见许多人冲自己而来,庄青如的脸在他的面前无限放大,耳畔也只剩下她急切的呼唤,“陆槐…… 陆槐……”
……
“快!”天将将亮起,薛家大郎君也就是庄青如的大舅舅,便被陆管事拖着往临时的陆宅走去,为了能快些,陆管事甚至半托起他,半架着他走。
“哎呦,慢些!”薛家大郎君用力撇开他的桎梏,不满道:“你便是再心急也不能拉着我便走,外面那么多伤患需要救治。”
昨晚打了一场大仗,新津县的差役和百姓都受了伤,他从知晓此事到现在已经忙了一晚上,若不是自己的外甥女送去的口信,他才不肯来此。
“薛大夫,我家阿郎深受重伤,已经昏迷了许久,咱们快些也好救他性命。”陆管事也是一身血污来不及清洗,半推着薛家大郎君进了厢房。
厢房里只有庄青如、游璟和张承安三人,其余的人都被她撵了出去。
见到自家大舅舅,庄青如脸露惊喜,连招呼都来不及打,拉着他的胳膊便往床榻上走去,“大舅舅,你快瞧瞧他,他烧到现在,我怎么也降不下去他的体温。”
薛家大郎君还是懂得轻重缓急的,瞧见床榻上的陆槐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样子便知不好,他忙坐在床边,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陆槐的身上没有一道伤口,可是他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
正如庄青如说的那样,此时的陆槐高烧不断,汗如雨下,整个人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热病其实并不是坏事,而是身体在和病魔作斗争,可烧成这个样子却十分危险,一不留神便性命不保。
可他的身子又止不住地发冷,嘴角惨白,满脸涨红,浑身哆嗦个不停。
冷热交替之下,他意识全无,身子像是被丢进了炼狱,反复在水火之中折磨折磨。
薛家大郎君迅速把完脉,肃声道:“他身子实在太差了,如今最要紧的是降下他的体温,不然便是救回来也成了傻子。”
“此事我也晓得。”庄青如沉声道:“我开了降温退热的方子,配以冷水和烈酒反复擦拭他的身子,堪堪将他的体温保持在这个样子,可是却始终无法降下。”
这样急促的高温便是在上辈子也大凶之兆,陆槐此时的情况比以往发病要危险数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