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就这么没了。
在朝堂上,权力重新洗牌后,他成了更加可有可无的存在,自然也激不起什么水花。
秦家在此事上也刻意低调。
毕竟,秦国公走地有些不光彩,莫说是世家,即便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被那啥给憋死,也不可能大肆宣扬。
所以,官方说法是,秦国公突发疾病。
可是,那日在场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彻底瞒住?
这种事,只要有一点风,比瘟疫传地都快。
但对秦家,无疑是一个噩耗。
秦国公,对于秦六娘来说,不配为父;但对于另一部分人,无疑,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父亲。
尤其是对儿子。
“父亲身体不算太差,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咳咳......什么都不查,就这么下葬,你们对得起父亲吗?”秦四郎拖着病体,开口就是质问。
他不是嫡子,全凭秦国公的愧疚和疼爱,国公府才会那样尽心尽力地,替他寻医问药,供着他续命。
所以不单单是失去父亲的伤心。
心里更是有一种无名的怒火。
“四郎这是什么意思?外人不知道,你又不是没见到,查?该怎么查?你父亲最后的体面也不要了吗?”秦夫人哭地不能自已。
伤心肯定是真伤心的,秦国公娶的纳的一大箩筐,但秦夫人就嫁了这么一个,更何况还是自己儿子的父亲。
待她,不算太好,也不算差。
更关键的是,秦八郎现在还不足以独当一面,顶门立户。
秦国公这一走,也没留下什么话,她同秦皇后以及前面这几个,关系可都不算太好。
她是嫡母,即便秦国公没了,也是太夫人。
但秦八郎的前程,可就有点悬了。
再说,秦国公是在她院子里没的,即便是意外,但她是继母,中间总是隔着些,谁知道前头夫人生的这几个,会怎么想?
所以秦四郎说这话,听在秦夫人的耳中,仿佛是在责怪她,立即就怼了回去。
秦三郎跪在最前面,此时也是一脸哀容。
他毕竟在刑部待了许多年,何尝不知道,这般滑稽离奇的事儿,合该一查。
但秦夫人说地没错,这一查,就等于把秦国公的死因昭告天下了。
在场那么多人,后来府医过来查验,也确确实实是说,是憋死的......
“是体面重要,还是找出凶手重要?”突然,秦七郎开口道。
少年眼睛通红,语气哽咽。
虽然平日里,秦七郎和自己的父亲,时常华山论剑。
但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完全冷血的人。
秦国公为人如何,是否无能,都是他的父亲......
要说秦四郎说地还算委婉,那秦七郎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了。
秦夫人原本心里就委屈,这会儿哭得更大声了。
“国公爷......您睁开眼看看,您这才刚走,七郎就想给妾身安这么大的罪名......。”秦夫人哭得浑身颤抖。
“娘,七哥不是这个意思......。”秦八郎一边抹着泪,一边拉着秦夫人的衣袖。
秦夫人这会儿不大清醒,考虑到平日的关系,下意识便以为这些人是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诚然,秦八郎对自家七哥,不比对秦夫人的信任少。
果然,下一瞬,秦七郎再度开口:“肠胃不通,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造成,父亲这些日子赋闲在家,都吃了些什么?由谁做的?是否干净,可有投毒?还有昨日,为何会在沐浴时滑倒?白日里为何沐浴?是谁伺候的?这些......通通要查!”
说到最后一句,秦七郎语气加重。
众人心头,都好像被狠敲了一下。
秦夫人这才缓过神,哭声小了点。
她也听出来了,秦七郎并不是在针对她,而是真地怀疑,这件事不是意外。
顺着秦七郎的话,所有人都在脑海中回忆。
秦三郎这些人想的都是朝中的恩怨纠葛,秦夫人则想的是内宅......
“这几日,国公爷吃的都是简姨娘做的菜.......昨日国公爷沐浴,也是简姨娘伺候的。”原先跟在秦国公身边的小厮,突然出声。
最好是有凶手,否则,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怕是要承担所有怒火了。
众人一愣,将视线移到了秦夫人身后跪着的一个妇人身上。
不等这些人说什么,简姨娘就跪了出来,哭道:“国公爷这些日子,是常吃奴婢做的菜.......但就算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投毒啊。昨日国公爷早上出府,身上出了汗,用罢午膳才说要沐浴的,点名要奴婢按肩......这些,夫人院里的人都知道,国公爷沐浴的时候,外头也是有人的......。”
“你给父亲做的都是哪些菜?”秦七郎语气镇定,盯着简姨娘问道。
“简姨娘最爱做肘子,红烧肉,还有辣子鸡丁!”小厮抢答道。
这些,可都是,油腻之物,不便秘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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