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在柳贞说完话后一阵静默,在场的每个人神色都不一样。
太孙吴并不敢去看萧安的脸,只沉默到最后不得不开口,有些哑着嗓子道:“柳先生怎知密旨?”
柳贞讥讽一笑,“魏侯何德何能能得贵人亲至?”
这一下子,太孙吴是下意识地去看萧安的脸色,只瞥了一眼就看出萧安的脸色苍白,而后眼神就变得有些冰冷。
萧安的性子,太孙吴是知晓的,本口中有万般话想要与她解释,然而密旨之事,当如何说却让太孙吴难以一时想好,心中便十分闷闷,一股郁气从胸而出,进而怒道:“这是密旨!”
言下之意却是柳客卿不该管也不该说的事,更不该当着萧安的面来说,这也是个大王八蛋。
柳贞自是坦然屈膝一跪,太孙吴见此景象心中暗叫不好,再正经抬眼看向萧安的方向便见萧安已转身而去,打开了门,消失在院子之中。
本站起来的太孙吴又一下子坐了下去,才面无表情的垂眼看跪在地上的柳客卿,“叔叔这是何意?”
太孙吴化名柳实,为柳客卿侄子,柳客卿这一跪就是在为难他了,既然他将军他,自己少不得也要将军回去。
这是当叔叔的逼着当侄子的不孝是这是。
柳贞自然也知晓,最终还是魏氏打破了这僵局,“他们师徒脾性自来古怪,还望公子莫怪。”
太孙吴看向魏氏,脸色稍解,“魏娘子客气了,我知小安的性子是怎样的。”故当初才只说来边关是为魏侯之事,只是不想她卷进这风云里。
再低头看着面布刀痕的柳客卿,太孙吴叹道:“柳叔起身罢,何必这般为难我。”
早知道这也是个作妖的,就得好生应对了,悔不当初!
柳贞起了身,也未见真对太孙吴多有恭敬,只做无事般道:“小侄子可是要再听叔叔说下去?”
太孙吴对柳客卿这说话的态度,也琢磨出他是故意将萧安气走的,然而具体缘由为何,却不知晓。
此时柳客卿说要再说,往好里想许也是不想让萧安知晓这些事参杂进去,权当是为了萧安好,太孙吴就道:“还请叔父详解。”
柳贞便指着几家名字道:“三关有商会,林氏乃商会会长,然真正主事的却是副会长秦泰。”
说道这,柳贞又想起了个八卦,“据闻秦泰对林氏有意,一直不曾娶妻。”
“秦泰?这与泰安米铺可有干系?”太孙吴突然问道。
柳贞眉一挑,道:“是秦泰的产业。”
太孙吴点头,“他家的当地粗粮比旁家的要便宜得多,江南来的精米也要更便宜一些。”
柳贞发现太孙吴许是误会了甚,便解释道:“商会便不只是为了便于管理,还有的就是定下物价。泰安米铺并非比别家的便宜,也不过是有别家的见人说价罢了。”
若是互相里压价,这商户便也成立不起来了。商会成立虽是林氏所倡导,然而商户们愿意捧场,自然也是因有利可图。
太孙吴立马明白柳客卿之意,道:“那不是物价商会说高就高,说低就低?”
“然而商人为利而生,压价之事向来由官府施压。商户们有了商会之后,能共进退,与官府对上更有底气。”柳贞再加了一句。
这是涉及到国策之事,太孙吴听进心里,深思这其中门道,又道:“那另外两家是?”
柳贞道:“苏家的棉与牛家的药材。”
太孙吴也立马猜了出来,“锦绣庄与善德堂。”
这几家都是他进城之时就已经走过的地方,也进去看了看,倒都是生意兴隆的样子。
柳贞颔首,“这三家在商会中最为显著,都与军中有着生意,自也最说得上话来。”
太孙吴心中有了数,道:“那与六关、九关又有何区别?”
柳贞道:“九关我并不熟悉,然六关与三关里不同。六关里大将并不管粮草,其他一应用度皆往京中户部里分派。相比起三关,自是更为艰难。”
“三关里的军粮售卖换棉、布与药草,这余粮?”太孙吴皱眉。
六关里靠的是京城户部调节,然而三关竟还有卖余粮得换药草、布棉一类,这三关与六关……
柳贞却是道:“这是为何,我也不知,却是要小侄儿你自己去看了。”
柳客卿不愿意说,太孙吴自是不能勉强,到晚间歇息之时,太孙吴问:“小安可是回来了?”
萧安自大正午的离开客栈,到现在还没来太孙吴面前报一声,一直都对萧安行踪了然于胸的他第一次有些担心。
陈十郎道:“说是出去了,一直没见回来。”
太孙吴就道:“此乃边关,非京城安稳之地,她一个姑娘家家的……”
陈十郎道:“魏娘子与柳先生当是会派人去寻的,表弟你又何必担心。”
太孙吴叹了口气,却是自己开始洗漱,随后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以入睡。
到第二日起床,太孙吴见到柳客卿,客套了两句才问道:“小安可是回来?”
柳贞回道:“唔,她昨日便去了谷阳城。”
谷阳城乃在六关,且与落日城相隔甚远,这一来一回,快马也要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