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贞去接应魏氏与张公公并不慢,途中也并未遇见拦截,可见是对方还不曾发觉。
将军府里的常家夫人听闻魏氏已经进了谷阳城就已经开始慌了,衣服不好换,头饰却是换了一样又一样,总觉得有些不好看。
常家夫人当年是见过魏氏的,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那心里还有些怯然,加上嫁给常将军之事,说到底总是觉得尴尬。
常家大姑娘被折腾得受不了了,倒是直言了一句,“你一个有丈夫的跟人家和离的比什么比?往人家心口捅刀子?”她娘给她找的女先生,就该也给自己教一教了。
常家夫人被女儿一句话骂停了,嘴里到底还是有些埋怨,“我这也不是不想输给她,你是不知道你魏姑姑是有多好看。”
常家大姑娘是真愁了,“走了,娘。魏姑姑长得好看是她自个儿的事,你有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还不如先去二门把人迎接进府,问问人家来干嘛的!”
怕自己娘还不愿意走,常家大姑娘就吓唬了一下,“要冲着爹来的,你可就在这熬着吧!”
俗话说知母莫如女,常家大姑娘这句话一出,常家夫人就不折腾了,挺了挺胸道:“我可是你爹明媒正娶的!”
常家大姑娘又慢悠悠的来了句粗话,“顶个屁用,萧侯还一直要扶正姓林的呢!”
常家夫人顿时也不扭捏了,只起身就往二门里走,“走,咱们去看看你魏姑姑怎的到了边关来,莫不是躲难来了?”
常家大姑娘在身后终于把白眼翻出来了,也亏得她娘如今是将军夫人了,还只在谷阳城里,不然要真去了京城还不知道多得罪人呢。
魏氏自然还是那般模样,不过也要比二十年前面老,常家夫人见到人就笑着上前挽住了人的手,“早听说魏家姐姐要来,我就让人把姐姐原先住过的院子收拾了起来,姐姐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这亲热得跟亲姐妹都比不过了,魏氏脸一抽,本来觉得上将军府还挺尴尬的,就被这常家夫人这话一说倒觉得再尴尬也比不上常家夫人的奇葩,就不觉得尴尬了。
魏氏跟着常家夫人往里面走,边走边道:“从落日城而来,也不算是多累,不过就是身上的沾了灰,只怕把妹妹的衣服也幸丑了。”
常家夫人脸颊也一抽,下意识要跟魏氏远了,但手还勾着人家的手呢,心里哀叹自己好不容易翻出来穿的新衣服,不过想到不过是一层灰,拿鸡毛掸子拍拍就没了,心下里也放心了,道:“也不知魏姐姐这回在谷阳里要留多久?”
魏氏是难得的聪明人,常家夫人这话一问出口就知晓对方之前那副做派是为何了,不由得心里好笑,也想逗逗她,“不知,许半年,许一年,许一辈子吧。”
说完还长长叹了口气,一副一言未难尽的模样。
常家夫人的心顿时吊了起来,就道:“哎,这边关有哪好呆的,我本还说趁些时日想把大姑娘托付给姐姐你呢,好在京城里给她找户不错的人家。没想成,姐姐你就来边关了。”
这一说到常家大姑娘的婚事,魏氏就有了些话说,“这嫁人,不要重家世,说到底还是得看人品的。”
这话要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常家夫人妥妥地就会觉得是别人没安好心,不想自家姑娘嫁得好,然而从才和离的魏氏嘴里说出来,那就叫肺腑之言了。
常家夫人也叹道:“可不是呢,这男人,顶顶重要的就是品行,其他的呀,都是空的。”
就好比这位,当年嫁得多风光?南阳侯世子,身高位重,俊美无匹,到头看来还不是输给了个孤女。
常家夫人一想到自己那一根筋的夫君,虽是平日里觉得这不好那不好,但想想好歹也没纳妾,更没说是要换婆娘,那些微不足道的毛病竟都是能忍了,也算是个好男人。
不过常家夫人也不会被带偏了话题去,继续道:“哎,魏姐姐你坐。”
回头又唤道:“青橘,给魏姐姐上茶来。”
叫青橘的丫鬟应声而去,常家夫人继续道:“大丫头的婚事也不是我心多大,也没到想要靠她巴望富贵的地步,就是觉得京城里的日子总比咱们边关好过吧?就是嫁给京里人,也比在边关里找个当兵的强不是?我也不指望她日后当甚侯夫人将军夫人的,就是不想她一辈子跟我一样,外面在打仗,自个儿关在屋子里提心吊胆的,一辈子日子都过得挂心。”
就常将军上了战场,常家夫人自己每日都差拜佛了,随时得准备当寡妇,然而自己过这样的日子就算了,要是自己的女儿也过这般的日子,她也是要心疼的。
青橘上了一杯茶,魏氏尝了尝,道:“当父母的,都是一片慈母之心,只是终究还是要自己孩子心里乐意。不乐意了,那日子再安稳,过起来也没意思。”
常家夫人也恼,“可难道我还害她了不成?”
魏氏轻轻一笑,“你家丫头你有哪好愁的,你不想她嫁个军户,便是在附近嫁个读书人也不是不行。嫁得近了,自己亲眼守着,那才是放心。哪像我家那个猴子,到现在还没开窍呢。一心的要上战场,我想着横竖给嫁个小军官算了,随她的心意去。”
萧安这猴头的苦,常家夫人可比魏氏吃得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