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是被众将士抬着回来的,一进城中,就有郎中在城门口等着了,先让人把萧安抬进了马车里,郎中就爬了进去。
魏氏坐在马车里,抱着萧安的头,脸色十分苍白,对着郎中道:“受伤的是腹部,郎中你看怎么处置合适。”
郎中是个中年人,最擅外伤,闻言就掀起了萧安被解开的轻甲,看见萧安腹部的伤口就吸了一口气。
再抬头看见萧安嘴里含着的参片,就放心了些,道:“还得让马车赶紧带回府去,我好立马给萧侯缝补伤口。”
就马车里,郎中只得从药箱子里先拿出了一瓶止血的伤药来,先将萧安伤口上跟血一块儿结成一片的凝结粉状刮去一层,才打开瓶子继续洒了上去。
萧安的伤口本已经处理过的,郎中看见萧安伤口上的烧伤痕迹连手都有些抖了,鼻尖都开始冒冷汗,再抬眼看魏氏一脸镇定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叹气,这是做了什么孽。
战时没有郎中在的时候,谁要是受了伤,伤口大用药粉堵不住的,基本都会选择这个法子,就是先将枪头或者是其他兵器的一端烧红,还后沾在伤口上烤焦了用来止血。
如今看萧安的伤口,明显是一处不止受了一道伤,而是重复的,这才周围有些地方没能烫到,所以才又加了许多止血的药粉。
魏氏亲自抱着萧安进了屋子,郎中立马跟着进了屋,之前在府上来报信的早已经让人把开水准备好。
郎中这才仔细查看萧安的伤口处,最大的一处窟窿明显已经被烫合拢了,要再撕开缝补也未必如这般的恢复得好,就不如这样,无非是萧安恢复得要慢一些。
其他周围的伤口,大一点需要用针线缝补的地方只得一处,其他的用止血粉末等着它们结干最好,也不容易留下疤痕。
郎中一边跟魏氏说着,一边从烫水里拿出缝补伤口的针来,直接三两下飞针一般的在萧安的腹部缝了六针,然后打结咬断线头,再往上面继续洒上止血的粉末,这治疗也就完毕。
要是伤着了内府,郎中也没有办法了,只得听天由命。
做完这些,郎中才抹了一把汗,跟魏氏道:“萧侯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他是郎中,有些话也不该多嘴,只是谁愿意看见一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躺在这床上生死不知?
人都是有怜悯之心的,所以才与别的畜生有所区别。像魏氏这样,由着自己女儿在战场上不要命的,他自忖是永远做不来。
“我去开几副药来,还劳烦魏将军让人熬了让萧侯一日三碗定要喝下去,要能醒过来就再好不过。”郎中道。
魏氏点头,“劳烦郎中了。”
郎中点头,跟着魏氏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又临时决定道:“还是让我来熬,也看得准一些,到时候我亲自端来给萧侯,还望魏将军寻个得用的丫鬟来给萧侯喂药。”
魏氏言简意赅道:“多谢。不过萧安只是疼晕了过去,说不得等会儿就醒了,郎中只管吧药端来就是。”
本要跨出门的郎中听得魏氏这一句,本要抬出的另一只脚顿时在门栏上一挂,噗通一下子就扑在了地面上。
魏氏一挑眉,正欲询问,那郎中已经爬了起来,一拐一拐的往外面去了,嘴里还嘀咕道:“毒妇啊毒妇!”
虽然萧安是横着回来的,然而突袭蛮子却是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成功斩杀敌首三千,整个蛮子如今还剩下三万人了。
而萧安带着去的人,损失两千,虽然比不上之前三千对一万的功绩,然而好歹也算是主动出击的一场胜仗。
魏氏将萧安安置好,就去寻了萧家与乌家的人。
两人先问了萧安的伤势,听得魏氏说无碍才放下了心来。
魏氏就直接与他们道:“萧安带兵一万,斩杀敌首三千,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前来再攻打胡马关。我等万人已经疲惫不堪,这守城之事还交予二位了。”
萧家这位按照辈分算是萧安兄长的看了魏氏手臂上缠着的布条,心里再次叹气,要跟南阳侯在边关的是魏氏,萧家哪还有今日之祸。
只是感慨归感慨,当下还是以战事为重,两人相继领命之后,又急忙前往府邸外布置守城之事。
太孙再次醒来之时,才知道萧安受伤之事,赶紧爬起了床,也不顾苟顺的阻拦,连忙去了萧安的院子。
守着萧安院子的人都是六关来的那批精锐,见太孙前来,还是把人放进了屋去。
萧安此时早已经醒了,活生生疼醒的,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床帐出神。
太孙一进屋子,就看见萧安瞪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脸色苍白隐隐发青,嘴唇泛白得跟敷了一层雪一样,当即就掉了眼泪。
萧安不知道进来的是太孙,见来人老半天都没吭声,心里就恼火,道:“谁?不说话,哑巴了啊?”
本来就疼得脑袋跟着疼了,还来个不啃声的,萧安再乐观的性子,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心里也不是没点娇气的。
太孙被萧安一吼,哭得更厉害了,把旁边跟着的苟顺都吓得够呛,着实是他什么样的太孙都见过,就是阴阳怪气的都见过,就没见过哭得这般模样的太孙,就是往年哭的时候也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