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印湖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收回眼神:“么可能捏,我不可能找凤凰男,老娘说滴对,凤凰男变成陈世美的概率高。我才不当冤大头!”
她左摸摸右摸摸,抬头看天花板,低头看靠在墙边的老式衣柜。
衣柜纵向分三节,两边柜门,中间本来有面长方形的镜子。镜子对床,晚上起夜照见很惊悚,被何翠兰用格子绵绸布给罩住。
“这个柜子还是老娘的陪嫁吧,真丑!”
顾印河老实回答:“老娘说不要了,靠墙打一面衣柜。”
“现在打柜子用的都是板材,板材不环保。那个健美教练马华就是因为装修,吸入过多的甲醛才得滴白血病。”
“我亲自克挑板材,挑环保滴。”
“其它滴呢,床,床头柜都要换吧?换么斯颜色?”
顾印河心中疑惑,嘴里还是回答:“原木色,现在流行原木色,容易挑到质量好滴。”
顾印湖伸手,捞起花布窗帘:“这个窗帘太丑了,我建议做一个满幅落地窗帘,里层蕾丝纱帘,外层金丝绒绣花,再来一个欧式窗眉。坐在这样环境的阳台上喝咖啡,绝美!”
顾印湖忘我,吟诵起诗句:“用小匙搅拌咖啡,是在调一种温馨。用眼睛凝视夕阳,是在体验一种悲壮。咖啡调好了,心散发出清香。夕阳被浪涛吞没了,泪早已流成了诗行。”
“哟,还能背汪国真的诗?”顾印河讥嘲,心中越发疑惑。
“呸!你姐曾经也是个文艺青年好不好?”顾印湖红了脸,扭身撤退。
顾家的局部装修如火如荼。这段时间,顾印河住进单位宿舍。
元旦当天一大早,他回到家,家中的客厅里,堆着几只颜色鲜艳的礼品盒。
黄鹤楼的烟,五粮液的酒,包装武昌鱼,两盒精武鸭脖,两盒脑白金。
顾明堂三催四催:“你快点,老大滴时间就是金钱,快克快回,他还能接几单。”
何翠兰不慌不忙,将身上的黑色冰川羽绒服脱下,又从柜子里捞出一件绛红色皮大衣。
顾明堂不耐烦:“皮衣不保暖!”
何翠兰不理,穿上皮衣问顾印河:“么样?镇不镇得住场子?”
顾明堂跺脚:“你是克提亲,不是克打架!”
“你晓得么撒啊,我们不在气势上压制住那帮乡里人,他们漫天要价么办?”
顾印河:“妈,你啊说话注意点,乡里人这种说法是地域歧视。”
顾明堂:“就是就是,还是个老师,一点修养都冇得。”
何翠兰眉毛倒竖,眼看战争要升级,楼下响起喇叭声。
顾印河赶紧用右手指顶住左手掌:“大哥等不及了。你们两个先休战,等办了事回来再说。”
三人拎着礼品,钻入顾印江的的士。
2004年武汉的街头,小汽车貌似越来越多,堵点也越来越多。转了半个小时,才开出主城区。
坐在副驾驶的顾明堂和大儿子聊天。
“最近生意么样?”
顾印江打了一个大哈欠:“现在私家车越来越多,生意不好做。”
“我们楼下的黄吹吹买了一辆桑塔纳,原来被老爸吊在梁上拿皮鞭抽的队伍,听说做钛白粉生意发了财。”
“一辆桑塔纳也就十来万,算不上发财。”
顾明堂哦了一声:“挑土太危险,你看是不是能换个工作?”
他前两天看报纸,一个的士司机被两个混混骗到江夏,劫财殴打,差点丢命。
他心中惶惶,面对大儿子,担忧焦虑,但又帮不上忙。
顾印江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还能做么斯呢?摆摊卖烧烤?那还辛苦些。”
顾明堂心中叹息:“跑夜班滴时候,不要接荒郊野外滴单子,晓得不?”
“晓得了晓得了。”
何翠兰有些晕车,摇下窗户,冷风灌进来,皮衣果然不保暖,瞬间清鼻涕直流。
经过花山,顾印江忽然兴奋起来。
抬手一指:“蓝婷他们家滴房子拆迁,要补一大笔钱。”
何翠兰用纸巾擤鼻涕:“他们家几个兄弟,还轮得到她?花山人重男轻女,不会分给出嫁滴女儿。”
顾印江嘿嘿:“我们不占他们的指标,自己种房子。”
顾明堂脑袋嗡嗡叫,厉声问:“我们给你滴钱,是不是冇买房?”
顾印江支支吾吾:“买房也不够,我们种房,以小搏大,到时候补更多滴钱。”
顾印河:“大哥,你这是钻空子,如果不符合政策,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我们合作滴开发商遇到蛮多这种情况,他们多滴是办法对付这种投机行为。”
何翠兰哎哟直叫:“印江,你么这糊涂,是不是于蓝婷怂恿你这么做,这个乡里女人冇得文化,头脑简单,尽做些离谱滴事!”
顾明堂:“我们给你们滴钱,全部投进克了?”
众人追问下,顾印江断续道出实情。
上半年,于蓝婷回娘家。突然发现,村头村尾到处都在建房。这些半拉子工程做得很粗糙,墙壁上坑坑洼洼,水泥都没有抹平。
问人才晓得,隔壁村里征地还建,一栋三层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