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刺史问丁勇与姚缪谋划此案的细节,丁勇不再隐瞒半分。
但依然没有问出这批棉花的真正出处,丁勇只说是姚缪带人运来的。
许士元笃定这些棉花就是出自如云棉行,只等去建州搜查的人回来。
但此事还是透着古怪,如果潘家真是借这批发霉的旧棉设局,未免太明显了。
如果不是那批浸水的旧棉,那又是从哪里来的?
堂下的丁勇再三保证,已经将所有知道的都说了,绝无遗漏之处。
“慢,那个孩子不是你们的人吧?”宋灵淑打断道。
丁勇老实回道:“那个孩子是丁老三在半年前带回来了,她父母都死了,别的亲人又不要她,丁老三看她可怜,就带在身边给口饭吃。”
“丁老三从哪带回来的孩子?”
宋灵淑看丁老三年纪三十好几还没成家,怎么会突然捡回来一个孩子。
“行安县…”丁勇答道。
“何时带回来的?难道你没问这个孩子的来历?”宋灵淑觉得丁老三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
“他说这个孩子父母在死于匪徒之手,养在身边,就是想给自己积点德…丁老三年幼时,父母也是死于匪徒刀下,我知他是可怜这个孩子,就没将人赶走。”
听丁勇这话,丁老三确实没存坏心。但她明明看到妇人在暗中虐待这个孩子,难道其他人将对丁老三的不满发泄在孩子身上?
宋灵淑朝卢刺史回禀道:“经大夫诊治,孩子被人下了睡眠散,又长时间没有进食,这才昏倒。”
卢刺史眉头微皱,双眸锐利地看向丁勇和妇人,“既然是丁老三好心收养,你们又怎么会给孩子下睡眠散?”
“这…这是怕她闹…妨碍了我们的大事…”妇人结巴回应,有些底气不足。
丁勇面有心虚地点头应道:“是这样的,只是下了一点点,不会有性命之忧…”
卢刺史面目严肃,思索片刻后道:“先将他们带下去。”
“是。”衙役上前,将几人押入了地牢。
案子暂时搁置,所有人陆续离开了堂内。
孔敬见事情已经解决,脸色松快下来。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得直拍大腿,“我还没找丁老三要回我的钱呢!”
翟云霁笑了笑,指向后堂道:“陈司马刚刚去了后堂写文书,这会儿应该要带着丁老三去建州了。”
宋灵淑急忙催促道:“快,等丁老三回来至少要两日,我们总不能等案子结束再走吧。”
孔敬来不及说什么了,快步往后堂冲去。
许士元脸色凝重,双眸微垂陷入了沉思,还在想案子的事。
“宋姑娘觉得,那些发霉的棉花是如云棉行的那批吗?”
她刚想走,就被许士元的话叫住。
宋灵淑只得停下脚步,停顿了片刻才道:“虽然还不知建州是何种情况,但我总觉得这批棉花另有出处,潘家绝不会将人尽皆知的浸水棉花,公然运到苏州给许家设局。”
这样做几乎是在告诉所有人,潘家就是要在明面上陷害许家。
许士元认真思索道:“我只听说如云棉行仓房的棉花已经处理完,却不知如何处理的…”
“这就对了,可能这才是陷阱,就是要让你认为那批棉花就是如云棉行的,反手要告许家诬告。”
宋灵淑可没忘记,丁勇几人听到许士元提到如云棉行时,神色并无任何慌张,好似早有准备。
许士元谨慎点头道:“确实,我不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作判断,以防给人抓到话柄。”
“如今可以证实我许家与这批棉花无关,就无需再钻入对方的圈套中…”
宋灵淑轻叹,颔首道:“没错,剩下的只能等抓到姚缪后,才能给幕后之人定罪。”
案子十分明朗,这事与潘家绝脱不了关系,但要定罪,就要拿出切实的证据。
丁勇几人并没有直接与潘家产生关联,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许士元去了城东铺子,宋灵淑与翟云霁见孔敬还没出来,也入了后堂。
后堂内。
孔敬一脸凶狠地揪住丁老三的衣襟,陈司马在旁相劝。
“我再问你一遍,钱哪去了?”
“你们死命追赶,我一时惊慌,将怀里的银子都跑丢了…”丁老三目光闪躲,弱弱回道。
孔敬火冒三丈,伸出另一只手,想掐住丁老三的脖子,“丢了?我们就紧跟在你们后面,你居然把银子给跑丢了?”
“也可能是落半道上,不如公子回去寻一寻,或许还没有被人捡走…”
孔敬更急了,怒吼道:“什么!我看这就是你的借口,你将银子藏到了另一处,慌称弄丢了,回头再吞下这些银子…”
陈司马见孔敬急得要掐死丁老三,吩咐衙役拉开两人。
“孔公子,你先别急,这丁老三是此案要犯,我们定会问清银子的下落,帮你寻回来。”
“快放开丁叔叔!”身形瘦弱的小姑娘冲上来拉扯孔敬。
孔敬怕伤了孩子,只得后退一步,随后就被两名衙役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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