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乐然强撑着从浴桶里出来,穿戴整齐后去看方姨娘。
推开门,方姨娘正躺在床上喝药,吉祥姑姑在一旁伺候着。
听见推门声回头望,方姨娘顿时红了眼眶。她轻声唤道,“然儿。”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乐然眼眶顺时湿润了。眼泪决堤,她扑上去抱着方姨娘失声痛哭。
上一世方姨娘去世时,她正在北疆,连亲娘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
司乐然回京后曾想上门祭拜,吴氏嫌弃地说方姨娘是身染花柳去世,走的不体面,不能进司家祖坟。一卷草席裹了扔乱葬岗去了。
只有不检点的女人才会患上花柳,如青楼的妓子。
司乐然不相信娘亲会做这样的事,私下去查,发现竟是吴氏花重金买了花柳病人的衣物!
望着痛哭的乐然,吉祥和诗兰对视一眼,转身关门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二人。
方姨娘眼眶含泪,心疼的抚摸着乐然发顶。
她以为乐然是委屈的哭泣,却不知司乐然哭的是十余年生死相隔。对别人来说,她和方姨娘不过是两天没见,对于乐然,却是十余年的光阴。
一直等乐然发泄完,方姨娘问道,“夫人说只要二小姐醒了就放你出来,可是她醒了?夫人可有为难你?”
乐然摇头,“娘,司之瑶根本就没晕。我出来是因为圣上给我和武安侯府世子赐婚。”
“侯府世?赐婚?”方姨娘睁大了眼,不敢相信此等好事会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她挣扎着下床,“可是世子有隐疾?还是他们要用你避祸事?你放心,我去求你爹,我就是跪死”
方姨娘说着说着,眼里止不住下流,直至双眼模糊。
说到底,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姨娘,就是跪死,只怕也该不变不了什么。
“我苦命的儿!”她崩溃道。
“娘你放心,世子没有隐疾,也不是用我避祸。是长公主瞧上我了,让我去做世子妃。”乐然心疼的方姨娘。
就好像上天从不会眷顾她一样,长公主求娶,也只是因为世子快死了。
成为世子妃,就可以轻松的实现阶级跨越,不用像前世那般耗费十年光阴。纵然是寡妇,那又如何?
毕竟人生,总是有舍才有得。
相对之下,死个相公根本不算什么。前世她嫁给马有福,耗费心里出谋划策助他胜。最后呢,还不是被他亲手杀死。
“真的?”方姨娘不敢置信的问道。
“真的。”乐然垂下眸子,肯定的回答。
方姨娘说着挣扎着下床,乐然赶紧去扶她。
在最下层的梳妆台里,方姨娘摸出个匣子递给她,难为情道,“这里面是一张地契和一百两银子,给你当嫁妆。娘没用,这些年只攒了这些。”
身为娘亲,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多年的积蓄交给女儿,盼望她日后在婆家能过的稍微好些。
“娘,毕竟是嫁去侯府,我的嫁妆夫人会帮忙准备的。”
乐然摇头,她们自小生活拮据,吴氏不顺心了,缩减月例是常有的事。这些东西,不知道方姨娘存了多久,才攒够这些。
“娘在府里有吃有穿的,要这些银子做什么。”
方姨娘坚持,知道推诿不过,乐然咬牙接下了匣子,心中却酸涩的厉害。
“你此番是高嫁,二小姐的亲事还没着落,你要小心些夫人。”方姨娘低声嘱咐。
吴氏毕竟掌家多年,大家族里多是一个女儿没了换另一个是常有的事。
乐然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同时也更坚定的了嫁去侯府的决心。只有成为世子妃,才能最快的获得权势,才能庇护自己娘亲。
若吴氏和司之瑶一定会使坏,那不如诱蛇出洞,方能一网打尽!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话,方姨娘有些精神不济,乐然便出去了。
门口,惠心正眉飞色地吉祥姑姑分享此次休假的乐事。
惠心生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唇边会有两个酒窝,像是个福娃娃。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欢喜。
这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但同时也是司之瑶的眼线,是还害死她孩子的凶手之一!
上一世,她在祠堂高热晕厥,错过战公主下聘。从祠堂出来后惠心以重病为由不让她出去,加上吴氏的有意欺瞒,直至司之瑶出嫁,她都不知道那封圣旨上写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
后来,司之瑶出嫁当天以人手不够为由将惠心要了过去,可怜她还担心惠心会被欺负,曾用这些年赞的月银去求司之瑶。
呵,殊不知却是两人的等价交换。
那时的惠心,应该很怕司之瑶真的将她留下吧。
她陪马有福在北疆生死十年,回京后惠心以思念旧主为由上门,勾搭着马有福成了妾室。此后更是各种为司之瑶与马有福打掩护,就连司之瑶喂她的那碗堕胎药,都是惠心帮着灌进去的!
想到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儿,司乐然眼底染上一抹暗色。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姐,你怎么了?”
见司乐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惠心有些害怕。
“没什么。”乐然垂下眼睑,笑问道,“说什么高兴事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