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的!”这时,街上传来衙役的声音。
“老爷救命啊,老爷救命!”田老三慌忙求救。
“官爷,误会,都是误会。”
打手们交涉的声音逐渐远去,诸柘意外地看向院外,他刚才明明就是诓那群打手的,怎么会真的有衙役出现?
“我们从加上离开时,我就差人去报了案。”乐然淡笑着为他解释。
河步街鱼龙混杂,她怎么会不做任何防备就跟着过来。
最重要的是,她的银子可打算白白给一个无赖。
危机解除,悦儿跪倒在地,“谢夫人救命之恩。”
诸柘也跪下,“多谢夫人搭救我们兄妹二人”。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诸柘却是跪的毫不犹豫。
乐然扶起悦儿,示意他也起身,“我救了悦儿不假,但我可没救过你。如果不是悦想送她兄长回家,只怕你根本不会回来,自然也不会遇到那群打手。”
其实方才自打手进门乐然就感觉奇怪了,这时机未免出现得太过巧合。
诸悦兄妹已经到卖身为奴才能还钱的程度,就说明已经是穷途末路。
田老三显然是被赌坊的人逼到没退路了,他刚才的包裹就说明了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跑路。
如果是赌坊的人在后面追债,正常人的做法是立即卷包袱走人,而不是返回一穷二白的家中偷东西。除非这个时间,他必须出现在此不可。
只有这样,才能被打手堵个正着,才能彻底解决这个无赖。
乐然继续道,“在街上田老三之所以离开的那么爽快,不过是因为你告诉他家中还有值钱的东西,引他回来。而那群打手,也是你去报信的吧?”
诸柘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像是没想到乐然会看穿他的计谋。
“夫人说笑了,如果是真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让悦儿送我回来,在下不可能不顾及自己胞妹的安危。”诸柘缓缓摇头。
“是呀夫人,我兄长若是知道,绝对不会让我送他回来的。”悦儿也帮着解释,“而且我兄长为人正直,不可能害我们的。”
乐然微微一笑,转头吩咐侍卫,“你们先出去的,守好院门不要让别人进来。”
“是。”侍卫们齐齐抱拳,大步出转身将院门带上。
“因为你知道我的身份后改了注意。赌坊要的是钱,不可能真的将田老三折磨死。但如果是我出手,便能一劳永逸。”乐然看着他,眸子里的光似洞察一切,让人无所遁形“田老三看上了悦儿,对吧?”
这下,兄妹两人都惊讶了。
“夫人”悦儿怔怔地看着她。
兄妹二人孤身来到上京,身无长物只能租住在鱼龙混杂的河步街。田老三早已早摸透了兄妹二人的底细,将两人连同房子被一起充了赌资。
毫无背景的诸柘只得让悦儿卖身为奴,借此寻求庇佑。而他则偷偷报信,引诱赌坊的人抓到田老三。这是这计划仍有漏洞,赌坊只求财不害命,等田老三了解事情真相后,他和妹妹仍有危险。
恰好此时,武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出现了,整个计划便完成了闭环。
“你是有意让我看见那一幕的对吧?”
“都是奴婢不好,夫人”悦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对她那么好,她却利用夫人。
“您别怪悦儿,都是我的错,整个计划都是我想出来的。”诸柘将悦儿挡在身后,目露哀求,背脊挺的笔直,双膝直直跪下。
“起来吧,我不曾怪你,相反的,我很庆幸在司府时留下了你。”
这是乐然的真心话,她很庆幸在司府时选中了悦儿。
固然有年龄的因素在,但悦儿识字,又知书达理,实在不像普通农户家的女儿,担心她背景复杂徒生事端,这才是她辗转多个府邸没有被选中的原因。
因着这个原因,上一世的悦儿没了庇护的府邸,在第一次打手上门时没有交出银两被绑走,遭遇非人折磨。
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严苛的,诸柘不愿胞妹被世人非议,隐瞒了悦儿的存在,所有世人从不知道活阎罗还有个妹妹的事。
也是经次一事,诸柘性情大变。
“至于你”乐然转头看向诸柘,悦儿紧张的按捺住心跳,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多谢夫人大恩,只要夫人不追究,在下愿投入夫人门下,供夫人驱使。”诸柘垂头,死死握住拳头。
若做了幕僚,便是认了主人,日后的思维,连带自由都将不再受控。
“我一后宅妇人,要幕僚做什么。”
诸柘有些屈辱的抬头,虽说民不与官斗,可是他除了有些聪明外,也没别的用处了。难道非得卖身为奴才行吗。
乐然从地上捡起两本书,放了一本在他手里。
“你是书生,科举入仕是你唯一的方向。你要想的不是如何报答我,而是如何在下次春闱时夺魁。”乐然定定地看着他,“悦儿还在我身边做奴婢,难道你不想赎她回去吗?”
自然是想的。
诸柘在心里答道。
他低头看向乐然的眸子,里面一片赤诚,满心满眼都是为了他们兄妹二人打算。
“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