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仙见干娘说话了,自己也不想锁坏了阿暇,便伸两指把那锁两头一抹,锁扣子“咔”一声,自解脱开来。
原来,那锁自有灵性,哪个锁的,便只得他自来解,只需两头摸一下,锁自打开。
阿暇被锁了半天,这时开锁,忙使两手去摸唇瓣。却也没伤没疼,也不穿洞,也不流血。
金铃看见放了阿暇,气忿忿地坐下来,不住口地骂姐姐。
药娥一边说话稳着干娘,一边点起炉子,撩了下头发,望床底下招手道:“别看了,赶紧来沏茶。”床底下便蹦出两只大白兔子,提壶摆盘,弄这弄那。
一时房里都静下来,各个都不说话。
姐姐也平复了脾气,抱着簪儿,一手拍打着她心口,尾巴不住地甩,斜眼瞥着金铃,顺了气说道:“既然袈裟是干娘拿的,还请还回来。事情是我做完了的,咱们家可没这我做事,你吃食的理儿。”
金铃“噗啪”一声,干吸了口空烟袋,“呼”地吐一口空烟,陡然间“嘿嘿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袈裟我可没拿。”
姐姐却替簪儿抹着眼泪,“嗯”一声儿,眯着眼,想了一会儿,便说:“终不成干娘叫我白干活儿?”
这时茶香弥漫,药娥便使小丫头端茶过去。
花仙早放下了阿暇,接过茶来笑着品了一口;金铃好似把烟袋放下了,也接过茶,却只是端在手里,并不就喝;姐姐待药娥递茶过来,拿手抬起簪儿下颌,药娥便送上去,喂簪儿喝了一口,姐姐自己却并不要。
那金铃一边捧着茶,一边转头看了阿暇,便道:“这个,不就是你的功劳了?”
姐姐歪头,斜瞥着金铃笑了,细长的眸子春意流转,开口道:“干娘倒打的好算盘,我的人情,到了你的嘴里了。”
金铃又笑了几声,说道:“你又不是没有好处,落云山那一家,你虽是相熟的,却不过几百年交情。早与你说了要结成了亲家,他们家的法宝,一家人了不是?”
姐姐两眼盯着金铃,斜斜倚了下来在床上,仍把簪儿搂着坐床,两指一摆,药娥递上茶来。姐姐就着药娥手里茶碗,喝了一口,含着思索。
金铃这时也把手里茶半口半口地喝,身子却安定下来,不似先前那般颤抖了。
姐姐喝过了茶,便道:“法宝虽好,却比不得手上的功夫,若没本事,哪个有脸把好东西满身挂着?”
金铃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是跟折梅山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厮混久了,说话也一套一套的。我也不理会你怎么的,你就把她养着,大了就拜堂成亲。到时候你爱袈裟就拿袈裟,爱肚兜儿就拿肚兜儿,自家的骨肉,落云山还能亏待你怎的?”
姐姐轻笑,教花仙把窗子都打开。
那窗子开了时,金铃缩了缩身子,放下茶碗,好似又提起烟袋来,一口一口地抽。
姐姐笑眼妩媚,看着簪儿,道:“干娘若是为我着想,自然尽都听你吩咐。只怕到时候使唤我,拿了袈裟又叫我借肚兜儿,拿了肚兜儿又叫我借汗巾儿,人家还道我们家里没东西,倒贴脸去抢他们的。”
金铃瞪着姐姐道:“怎么你心里,干娘就这般没脸没皮的?哪一回不是为了咱们山里着想?唉……你不肯便就罢了,我也犟不过你。只是一件,你得了好东西时,如何也念一念山里,别一出来就疯,倒给江湖上笑话咱们没规矩。”
话刚说完,姐姐便“呵呵呵”直笑,道:“干娘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一向不这样?咱山野小妖,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懂得礼数教养。”
金铃拄着拐,颤巍巍站了起来,仍气恼恼地道:“哼……你就这样,不似你几个兄弟姐妹,从来没给省心过。我回去了。”说毕一步一步望外走。
药娥赶紧去服侍,搀着金铃笑道:“干娘我送你一送。”
姐姐捏着簪儿下巴,抬眉含笑,青眸相望。
那花仙见送走了干娘,仍不忘问一问姐姐:“那这一个,留是不留?”说着指一指阿暇。
阿暇呆在一旁,慑于干娘淫威,不敢乱动。这时得花仙问起,扑闪了两眼,去望姐姐。
姐姐还在兴头上,被那阿暇望这一眼,即愁起来,伸手指摁着眉心,想了许久,便道:“留下吧。”
阿暇一听见,“啊”一声欢呼起来,又把满房子当街上唬一跳。姐姐吃那一惊,抱紧了簪儿,簪儿也“吖”一声儿细细小小的惊呼。
那阿暇大喜过望,忙问姐姐道:“夫君!我俩何时拜堂呢?”
姐姐慌了,忙道:“拜什么堂?不拜堂!”
阿暇倒红了脸,羞羞地道:“不拜堂,就洞房么?”
春意向来浓,花也不曾谢,好时节如何没有好景致。两山江河碧,一树绿映红,正是天上的燕子,啾鸣嬉戏的好光阴。
姐姐在房里床上,躺着看书;花仙仍搓着牌,嗑瓜子;药娥坐在凳子上,将一个药臼夹在了两腿中间,拿一根石杵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捣。
因院子里凡人们有些儿个发了春病,药娥便想法子做些药食,替人解解烦。
那姐姐看了一半书,突然问道:“干娘给落云山下聘定亲,你们怎么不知道?”
药娥手上不停,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