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来抓人的捕快,向来只爱欺压百姓。史宗不忿已久,这时撞在他手里,便动杀机,下杀手,杀得一个是一个。
此时碰到了妹子,欣喜之余,又疑心红绫这几个。却见红绫只在上下打量他,倒似有些较量的意思,也没工夫理会,先道:“咱们且在这里避一避。”
便去那宅子后门上,取匕首来,撬开了门;这两个捕快,并一条死尸,都拖进去了,尸体丢在厨里;寻了绳子来,把那两个活的双手剪背,绳起来捆在一个柱子底下;又将几条巾子,塞紧了嘴巴,绑得死了,才略歇息一回。
这里四个姑娘,早进来时,那史大哥便一面做,一面细问绮兰,到底是个甚么情况。绮兰大略说了一回。那史宗便看着红绫,抱拳道:“敢问这位女侠,高姓大名,何方人氏?”
红绫道:“我姓纪,青丘人。”
那史宗思索着道:“青丘?”他往时听得老人们说起过,那是一个世外境界,有人要去寻时,三年五载入不得去,却又每过几时,有人传说从那里面出了来的。总之是神神秘秘,未见过真实。心下便有些担忧,不知这几个,与自己妹妹伙同一起,是否有甚么歹心。便试着先问问她。
红绫见人问了,犹豫一会儿,且回他道:“我要去青云山。”
史大哥听了这话,也打量了红绫一回,说道:“青云山是在临州地界,往北官道上去,距此有千里之遥,你们这几个姑娘,如此打扮,怎么去得?”他说的是红绫,身上衣着,哪里有半分跋山涉水的样子。
红绫自己看了一回,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说:“现在也回不去拿衣服了。”
这史宗叹口气,指着房子里头道:“这位教师与我家颇有些渊源,你去里面拿几件衣服换上,回来我再给他说。”
红绫道:“无故拿人家衣服,怎么好?”
簪儿桃青两个,在旁站着,只是听他们说话。昨夜里簪儿听了红绫说要去救拔世人的话,其实心里有些激动,此时又见这样,忍不住了说道:“咱们给些钱这位教师,就行啦!”
桃青在旁,忽然听得如此,“诶?”了一声。
簪儿又道:“我们的钱都在轿子上呢,这就去拿来!”说罢拉着桃青就走。
桃青又“诶”了一声,给簪儿不由分说拖走了。才出去时,又转回来,簪儿寻了一块干净布巾子,去垫着了那小院子的墙缺口,然后慢慢翻出去。桃青仍是愣愣的,不知簪儿要干什么,只得跟着她爬过墙去了。
这里红绫绮兰史宗三个,也不晓得那俩小丫头是要怎么的。但史宗不欲节外生枝,只由她们去。红绫知道她们是青丘里的山主身边的人,也并不怎么担心。眼见这里气氛有些怪,晓得这史大哥有话要跟他妹子说,碍着自己不好开口,便入里面去要找衣服换。
簪儿桃青两个,出了那小院子,便要去寻一个僻静的所在。桃青一面随着簪儿走,一面问她道:“你真的要拿钱给他们啊?”
簪儿说道:“刚红绫姐姐不是说了嘛,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有钱使,怎么能够?”
桃青又呆了呆,她方才见簪儿说,还道只是拿钱去换这教师家里的几件衣服,谁晓得竟是要给红绫远行去的,忙道:“不行不行!这个钱是药娥姐姐亲给的,买胭脂水粉的钱,咱们买了在轿子里呢。一盒一盒都有数目,短了少了,回去怎么说?打花账也没有打这么多的。”
簪儿回道:“照直说了呗,姐姐也常给人家钱呢。”
原来,她们青丘里,每时有些无家可归的女子,前来投靠姐姐。簪儿在了这些年,也见过回。上一次只在半年之前,便有一个妇人,说是得了一个引荐,在青丘里收留她们这些人,便来了求见姐姐,乞些救助。
彼时姐姐问她来的缘故。那女子也不隐瞒,一一细说了。院子里才知道,原来这一个女子,嫁入了一户人家,不上三年,把那一家人满门良贱杀了个干干净净。旁的女孩子们都讶异不已,见她的样子,倒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看不出竟如此狠毒。私下里便有些闲言碎语,背后议论的话,进了花仙的耳朵里。便斥骂那些乱嚼舌根的,说你们不知道她受过了甚么,莫要胡言乱语,捅人背脊。
那女子又求姐姐收容,却给那狐狸精一眼看穿了她今生,晓得她在外界还有些缘分未了。便送了她几身衣服,一包银子,一柄短剑,又买了一匹骡子与她,好好地送出山去。那女子临行前跪谢了姐姐恩情,只说异日不死,再图衔环结草,以报此恩。
簪儿那时经历了这件事,心里大受鼓舞,故此时才起这个念头,要帮助红绫,去那甚么青云山。
这边厢史宗见红绫进去了,便细问绮兰的遭遇。绮兰才细细说与她哥哥听。
那史大哥听了,沉吟许久,说道:“如今世道艰难,你哥哥虽然在衙门里当差,只怕也安不得身牢。且又出了你这件事情,说不得,只好离了此间,另寻一个安身之所。”
绮兰见说,心里慌起来,只怕要她也去。
果然史宗接着便道:“这里西去一百里之外,那小峰山上,有一伙好汉,在那里聚啸山林,打家劫舍,官府捕盗,不敢正眼觑他。我识得那里一个头领,旧年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