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有不少皱纹,很难准确判断年龄。
没等对方说话,李然就拱手行礼:“各位老乡好,我们父子俩想讨口水喝。”
这个举动让那些农民愣住了。
父子俩在山里走了十天,衣服破破烂烂,李国强满脸胡子拉碴。他们都是短发,看起来像受了刑,又像下山化缘的和尚。
但李然举止文雅,行礼的动作很有读书人的样子。
而且,李然的口音很奇怪,不知道是哪里人。
其实说慢一点,大概意思还是能听懂的。这些村民的语言,有些发音接近山西话,有些又接近河南话。
见农民们没反应,李然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
为首的汉子终于听明白了,邀请他们进村喝水,还好奇地问:“你们从哪儿来的?”
李国强有个山西朋友,他模仿着山西口音说:“我们从东边来投靠亲戚,路上遇到土匪,被他们折腾还剪了头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头牛真瘦啊。” 汉子随意说了一句。
李国强解释道:“前面有个废弃的茶山,这牛被绳子缠在树上,我们救了它,它就一直跟着我们。”
汉子笑了笑:“还挺通人性。”
李国强学着儿子的样子拱手问道:“敢问兄台贵姓?”
“免贵,姓赵,村里人都叫我赵四。” 汉子回答。
李国强自我介绍道:“在下李国强,这是犬子李然。”
一路聊着进了村子,李然一直没说话,悄悄观察着旁边的几个农民。
那几个农民也在打量他们,一会儿看他们的背包,一会儿看他们的瘦牛。
其中一个农民,眼睛时不时瞟向李然的肩膀 —— 被破卫衣裹着的激光剑背在身后,剑柄从右肩露出来一点。
农民们看似随意地走着,实际上已经把父子俩围起来了,一旦有情况可以马上动手。
来到一个农家小院,赵四让妻子拿来一瓢水。
父子俩喝水的时候,赵四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们要去哪儿?”
李然放慢语速回答:“我们来投靠亲戚,听家里老人说,亲戚在这边种茶,可我们来了发现茶山都荒废了,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亲戚,以后也不知道在哪里安家。”
赵四叹了口气:“前面的茶山,好些年没人管了。那么多茶树,没人敢采,采了就得给官府交税。茶税也就罢了,就怕还有各种杂税和徭役。”
“那为什么不种粮食呢?” 李然问。
赵四一脸怨气:“听说有个王相公搞变法,弄了个方田法。大户的田越量越少,小户的田越量越多。小户活不下去,要么去给大户当佃户,要么逃到山里。到第二年,大户的田也被多量,随便划几片山林,都算成大户的田。县里没靠山的大户,也只能跑路了。”
方田均税,是王安石变法的重要内容。
后来有人重新推行,清查田亩的时候,地方官为了政绩,把荒山算作旱田,把河滩算作水田,强行记在百姓名下。
结果全国大乱,就连一些小地主都被逼得家破人亡。
李然又问:“前面离县城有多远?”
“远着呢,” 赵四朝西边指了指,“到县城还有好几十里地,得坐船去。河边都是山路,弯弯曲曲的,走路得两三天。”
李然再问:“有没有集市?”
“你是说草市?” 赵四回答,“往上游走七八里地,有个集市,我们平时买盐都在那儿。”
聊了一会儿,赵四的哥哥赵三回来了,厨房里饭菜也做好了。
赵四就邀请父子俩一起吃饭,李然和李国强也不客气,他们好久没吃米饭了。
赵三、赵四都有妻儿,小儿子才七八岁,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饭是一锅杂粮粥,有大米,但里面有不少谷壳,也不知道是没舂干净还是故意放进去的。还有一些野菜,也混在粥里,让粥看起来有点绿色。
菜是一碟咸菜,很咸,吃一口能就着喝好多粥。
就这粗茶淡饭,父子俩却吃得特别香,狼吞虎咽的,跟饿了很久似的。
又不好意思吃太多,因为粥不多。
最后,锅都被刮得干干净净,赵三的妻子去洗碗,赵四的妻子去喂鸡,男人们则在院子里继续聊天。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这家人屋子不多,没有客房,也没有柴房。
父子俩被安排在厨房休息,虽然条件不好,但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强。
听到外面没声音了,李然透过门缝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后低声说:“这个村子有点奇怪,我们刚进村的时候,那些村民的眼神不太对劲。”
“我也感觉不太对。” 李国强说。
李然说:“牛就在厨房门口,如果村民有坏心思,肯定先抢牛。我们一听到动静,就夺门跑,牛不要了。”
李国强说:“还是老办法,轮流守夜。”
“要是人太多把我们堵在厨房就麻烦了。” 李然担心地说。
李国强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办法,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睡?我看屋子侧面房檐下有很多柴草,藏在那里不容易被发现。要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