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觉得父子俩是有学识之人,年轻女子对他们格外热情,微微屈膝行礼,将他们迎进院里:“不知二位贵客姓甚名谁?”
李国强拱手道:“免贵,姓李。我是李国强,这是犬子李然,今日实在是打扰了。”
刚到土匪村附近时,李国强也说了 “犬子”,当时李然在留意周边环境。现在安全些了,李然忍不住吐槽:“犬子?那你就是犬父了,你适应得还真快。”
他说得小声,又带着口音,年轻女子没听清:“这位公子说什么?”
李然作揖道:“见过老夫人,见过娘子,多谢赐饭之恩。”
李国强一听儿子称 “娘子”,吓了一跳,担心被误会成色狼。
但年轻女子并未生气,还欠身回礼:“我姓林,邻里都叫我林三娘。这是我婆婆,邻里称她为王大婆。那是我儿子,姓刘,单名一个佑字,受天之佑的佑。佑哥儿,快来给两位先生行礼,用娘教你的礼仪。”
《诗经》里的词顺口就来,这女子像是读过不少书。
名叫刘佑的小孩很懂事,离开座位整理衣服,恭恭敬敬地作揖:“小子刘佑,见过二位先生!”
“真是个好孩子,这么懂礼,将来必有出息。” 李国强夸赞道,他对古代那些繁文缛节不太熟,说这种文绉绉的话有点别扭。
不过,古今都一样,在长辈面前夸孩子,大人听了肯定高兴。
果然,王大婆本来不太愿意招待陌生人,一听夸孙子,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急忙回屋去拿两副碗筷。
林三娘也笑着说:“贵客过奖了,犬子还小,才开蒙不到一年呢。”
李国强专挑好听的说:“开蒙一年就如此出色,多读几年书那还得了。”
林三娘笑得更灿烂了,热情地招呼父子俩入座吃饭。
李然不说话,他觉得夸人还是父亲更在行。
王大婆很快拿来碗筷,还帮忙盛了粟米粥。
李国强负责聊天拉关系,李然在一旁观察。他发现几个人碗里的粥不太一样:客人和小孩的粥浓稠些,王大婆和林三娘的粥比较稀。
而且,林三娘请客人先动筷,接着王大婆拿筷子,然后林三娘再拿,最后小孩才拿。
这家的家教真是严格!
李然看看那几间茅草屋,感觉有些不协调。
桌上除了咸菜,还有一盘炒豆角。
豆角不稀奇,但在乡下,能炒菜的铁锅可不常见,好多农家都只有陶锅,就像之前赵家那样。
大人们聊天的时候,刘佑乖乖吃饭,遵守 “食不语” 的规矩。
在李国强的热情攻势下,双方关系迅速拉近,连称呼都变亲近了。知道李然在家的排行后,就直接称呼他…… 二郎。
林三娘想起之前的诗,问道:“二郎可曾参加科举?”
“没有。” 李然听着这称呼觉得怪怪的,像在听戏。
林三娘有些失望:“那二郎是在哪里看到李白那首完整诗的?”
李然坦白说:“我瞎编的,为了吃这顿饭。”
李国强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林三娘愣住了,王大婆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们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说他狡猾吧,他又说实话;说他老实吧,他又为了吃饭骗人。
林三娘想了想,笑着说:“二郎才学非凡,随口一说就能改好李白的诗,真让人佩服。”
“过奖了。” 李然继续埋头喝粥。
李然喝完一碗粥,王大婆主动给他盛第二碗。这次的粥稀了些,不是怠慢客人,是粥不多了,婆媳俩都没再添。
李国强饿极了,也吃了第二碗,厨房传来木勺刮陶锅的声音。
李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放下碗问:“娘子可有纸笔?”
“有。” 林三娘回答。
李然说:“我没钱付饭钱,就写篇文章当作报酬吧。”
林三娘连忙推辞:“不用不用,一顿饭而已。”
李然拱手道:“请给我纸笔。”
林三娘想了想,觉得写文章是雅事,收下也不显得市侩,就回屋拿笔墨纸砚了。
王大婆赶紧收拾桌子,腾出地方给客人写字。
林三娘在砚台里加水,磨墨后放下墨条:“二郎请。”
李然的毛笔字是小时候跟外公学的,外公是个老教师,还写得一手好字。
这是童子功,还算拿得出手,只是用电脑久了,书法有些退步,不过现在写起来也还凑合。
“你要抄什么诗?” 李国强低声问。
李然说:“抄诗太普通了,我写《千字文》,这东西现在还没有呢。这小孩姓刘,又读书,和刘家或许有关系。写《千字文》,一是报答这顿饭,二是也许能引起刘员外的注意。”
“你脑子转得快,可你能把《千字文》默写完吗?” 李国强说,“我小时候背过,被你爷爷逼着背的,现在早忘了。”
李然笑道:“你试试背一下,说不定还记得。”
李国强默念 “天地玄黄”,很快就惊讶了,本来忘记的内容,怎么又想起来了?
李然早就发现,只要是自己认真读过的内容,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