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覆之后,大家喝得畅快,刘崇信起身,带大家去参观自家的制盐作坊。
作坊就在海边附近,今早晒出的盐,已经开始陆续加工。盐工们忙不过来,附近村民也来帮忙,坐在一起分拣盐粒,把不同品质的盐分开装好,然后打来海水清洗盐池。
刘家大郎刘崇礼,上午在盐场监督,下午又来作坊指挥。
他虽性格有些孤傲,但做事认真,还喜欢亲力亲为。
他热情接待三弟和朋友们,带着大家参观制盐流程,还很耐心地详细讲解其中技巧。
参观完制盐作坊,李国强提出去看地,确定具体要买哪些土地和盐田。
看着三弟越走越远,刘崇礼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已经知道三弟买笔的事,八十贯买一支笔,父亲居然同意了。家里的产业都是他在管,每一文钱都有他的心血,就这么被三弟乱花了。
还有三弟读书,花钱如流水。
进士哪是那么好考的?
考不上进士,举人没多大用,也就面上好看点。
可这面子是三弟的,和他刘大郎无关。
甚至,还要送出八亩山地、八亩盐田 —— 刘崇礼还不知道,李家父子拒绝了赠送。
刘崇礼满心怨气,觉得父亲糊涂,恨不得他早点去世!
……
盐田通过水渠连接黄河,靠近水渠的土地,刘家不想卖。
刘崇信在一处沙丘站定,指向西边说:“从这儿往西,二位看中哪块地,拿去便是。晒盐取水,随意用渠水,不收钱。但别到海里打水,海水晒盐有讲究,被污染就糟了。”
李国强目测距离,刘家能卖的土地,离水渠最近的也一里多。
而且没有引水沟,灌溉用水,得人力搬运。越往西走,地势越崎岖,耕地也越零碎,受地形影响,小块耕地有的只有几平方米,最大的也就几平方丈。
没什么挑选余地。
李国强懒得细瞧,随口说:“就从这儿算,西边山地和盐田全买下,总共算足十六亩为止。”
刘崇信转身对家僮说:“把陈大叫来。”
陈大是住在海边的盐户,急忙从制盐作坊跑来,恭敬地站在一旁听吩咐。
刘崇信吩咐道:“我要卖地,这些地是谁佃耕的,面积多大,你详细说说。”
陈大清楚得很:“这块是赵三家佃的,有一丈二(约 14 平米)。那块是钱家婶子佃的,只有七尺。那块是……”
“记下来。” 刘崇信对家僮说。
家僮带着纸笔,快速记录,凑足八亩才停下。
刘崇信又让奴仆在卖出的地边界,打上木桩做标记。
一切妥当,刘崇信说:“匡胤兄……”
“还是叫我李兄吧。” 李国强实在不喜欢这称呼。
刘崇信没多想:“李先生,刚才圈出的沙丘地,肯定超八亩了,估计十二亩都有余。耕地间有不少荒地,长着杂草和灌木,按惯例佃户能砍柴。”
“我们不会破坏规矩。” 李国强保证。
陈大高兴地说:“我代大伙谢过李相公。”
也就是说,超过十二亩的山地,名义上归李家,但其中四亩多的荒丘,李家没处置权,是留给佃户砍柴的。
接下来买盐田,双方都不丈量,估摸着八亩面积做标记。
回到翠云亭,刘崇信亲自写合同,双方签字画押完成。
李国强拱手道:“三郎君,买地钱改日送到府上,今天我先和佃户说说事。”
“行,不早了,我也该下山了。” 刘崇信说。
之前在山上转,小孩刘佑已经累了。
李国强让孩子坐在亭中,叮嘱:“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最多一两刻钟我就来接你。”
“好!” 刘佑乖巧点头。
父子俩带着佃户陈大,前往刚买的地界。
李国强挑出相对平坦开阔的地,总共约 06 亩,对陈大说:“你去跟其他佃户讲清楚,我挑出的这几块地,先别春耕。再过二十来天,你们到山下林娘子家,我带土豆苗教你们种。”
“那…… 那土豆苗,我们没种过,也不知道是啥。” 陈大面露难色。
李国强想了想,说:“其他地,规矩不变,田租照付。我挑的这几块,种子我出,不收租。要是土豆收成不如种麦子高粱,我不收一粒租子。”
陈大还是没底,但李国强是地主,话说到这份上,不答应不好。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李相公安排吧。”
李国强再次强调:“我挑的地,不许私自播种。谁敢乱来,就算种子发芽,我也全铲掉!”
“听李相公的。” 陈大无奈答应,一肚子苦水。
佃耕山地的盐户,今天都在忙着晒盐加工,李国强没法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他打发走陈大,拿着买地合同下山。
没走多远,李国强突然停下:“说说,我怎么就成赵匡胤了?”
李然一脸坏笑:“你知道赵匡胤字什么吗?”
“我只知道他小名香孩儿。” 李国强说。
李然笑着解释:“赵匡胤,字元朗。朗有明朗之意,和祥差不多。你是李国强,和李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