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仆人的搀扶下,老刘员外拄着拐杖起身,亲自送父子俩出院。
离开刘家后,走了一会儿。
李然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李院长,分寸把握得太妙了。都没刻意装样子,往那儿一坐就有领导范,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您这样。”
“什么叫有领导范?我本来就是领导,说得好像我是装的似的,” 李国强开始教导儿子,“摆什么姿态,得看具体场合。在家端着累,在学生面前端着过了,在同事面前端着显得装,在领导面前端着那是自找麻烦。刚才那种状态,是专门做给特定的人看的。”
“嗯……”
李然认真思考后,诚恳地说:“这方面我得向您好好学习。”
李国强提醒道:“千万别学,你阅历不足,学了会显得生硬,东施效颦,最后像个滑稽的小丑。你只要沉稳些就好,别老像个没头苍蝇似的。”
“我这是豪爽,和百姓相处融洽。” 李然有自己的说法。
李国强直接戳穿:“你是从小没人好好管,养成一堆坏毛病,怎么劝都改不掉!”
李然撇撇嘴,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承认。
刘家大宅内。
老刘员外回到书房后,很快把管家叫来:“你去看看,村里有哪些合适的女子,给李家父子说媒。”
这管家是他的心腹,马上问:“老爷,卖给他们不少地,已经是格外照顾了。现在又帮忙说媒,是不是太给他们面子了?”
“你懂什么?”
老刘员外呵斥一句,然后解释:“这父子俩,都不是好对付的。得给他们安排家眷,有了家眷就有牵挂,有了牵挂才好掌控!”
管家立刻领会,对老刘员外佩服不已。
他对村里情况很熟悉,想了想说:“布庄钱掌柜家的四姐儿挺合适,钱四姐识些字,今年十六了还没嫁人。”
老刘员外点头:“钱掌柜不错,在我家当过雇工,信得过。”
北宋末年,奴婢制度处于转型关键期。
不像北宋初期和中期那样,把奴婢完全当作主人的私有财产,也还没像南宋那样,彻底变成奴婢雇佣制,规定雇佣合同最长十年。
仅徽宗时期,官奴数量已经很少。
而完全没自由的私奴,只在部分权贵家中存在。
老刘员外这种乡下富户,基本是雇奴婢干活,这些奴婢都是良籍。不过,很多奴婢有客户身份,依附刘家这个主户生活。
盐市口布庄的钱掌柜,原本是雇佣奴婢。因他机灵,免费在刘家私塾读书,被培养成店铺伙计,后来升为布庄掌柜。现在摆脱了客户身份,在官府登记为主户,子孙都能科举,因为祖上三代都是良籍。
不得不说,从北宋后期到南宋,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里奴婢地位最高的时候,没有之一。
管家继续找人选,说:“刘四爷家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岁,也没定亲。”
这里的刘四爷是老刘员外的堂兄,分家多年,在村里也算有些资产(类似小地主和富农之间)。
老刘员外说:“不管十五还是十六,配给小李秀才挺合适。还有没有年龄大点的?年龄小也行,但辈分要高些,别让父子俩娶平辈女子。”
“老爷忘了林三娘?” 管家笑着说,“林娘子聪明伶俐,读过不少书。正好村里有些闲话,不如说给李先生做续弦。”
老刘员外觉得可以:“就选这三个,等夏收结束,让媒婆去说亲。要是李家父子不满意,再找邻村女子,一定不能让他们单身,有家眷才能安稳。”
“我记下了。” 管家说道。
老刘员外又说:“那位李先生说能让麦子增产,我答应给他块麦田,让他指导耕种,你家二郎去负责这事。”
“是!”
管家躬身退下,把次子陈福喊来。
……
陈福已三十多岁,得知是老刘员外吩咐,不敢有丝毫懈怠,领了任务就往林娘子家跑。
李然不在家,去海边割芦苇了。
那匹马食量越来越大,附近能吃的杂草都被吃光了,得去海边割回来喂。
要想马长得壮,光喂青草不行,得加干草料,粮食和盐也不能少。
要养好一匹战马,每天吃的够养活两三个村民!
“李相公!”
陈福在院门外喊。
正在教刘佑识字的李国强,起身去开门:“什么事?”
陈福躬身行礼:“我是老员外派来的,叫陈福,也叫陈二。李相公要种麦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李国强安排:“去挑一斤麦种来,我看过就晒种。”
“现在就晒种?” 陈福不理解,提醒道,“冬小麦立冬前就播了,春小麦还没到时候,这时候撒种啥时候收割?”
传统小麦种植,立冬前就播种。
要是和其他作物轮作,播种时间会推迟一两个月。
李国强简单解释:“我的育秧方法,育秧时间长些,你照做就行。”
陈福只好回去,向老刘员外汇报。
老刘员外说:“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
“是!”
陈福领了一斤麦种,气喘吁吁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