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狸无痕传来她在凤清宫的一举一动时,他只觉得心生欣慰,前世的愧疚让他想要帮她一把。
宣明殿暗杀百里萱萱和慕容瑾的半数隐卫救她一回。
那时候他想,助百里沐笙复了仇,她便会离开,潇洒江湖。
那是她自小的追求,他也可消散心中愧疚弥补前世对她的算计。
可金銮殿外见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时,只觉得那日的阳光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百里萱萱不顾东方靳阻拦抬掌要杀她时,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心脏停了一拍,袖中双手猛然收紧。
想必是从那刻开始,才动了恻隐之心吧。
容归见慕容修眉头蹙起,面色不霁。
他素来无波的眸此刻却瞳孔微颤,似隐忍,似挣扎,数息,才归于平静。
慕容修偏头看向容归,那双深邃的眸如平日古井无波,却偏偏让她感到如坠深渊的阴寒。
她心里不免对他和百里沐笙之间的过往好奇起来。
他们,经历过什么?
她见惯世间虚情假意,见惯人心难测,也见惯世人为一己之私而满腹阴谋算计。
这天下血雨腥风,朝堂波云诡谲,让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兄弟阋墙,白骨堆成山。
可从未见过,像慕容修这般,满腹算计,不择手段却还能赢得各方人心。
就连一向不参与朝堂争斗,江湖纷争的东家也破了规矩,会为他行事。
慕容修问:“容归,你为何一定要寻你的母亲和弟弟?”
听见慕容修的问话,容归面上浮现出迷茫,眸光闪烁投向廊外。
她侧身走到廊前的栏杆处,一抬头便能看见一轮弯月,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我想知道,当初他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被迫扔了我,还是冷心绝情将我弃如敝履。”
慕容修看着她的双瞳,睫毛如蝉翼颤动,出卖了她的不安,心突然微微一疼。
他对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问:“如果是被迫你当如何?是故意为之,你又当如何?”
容归轻笑一声,没有回话,盯着院中月光下反光的地砖出神。
她也从未想过,知道了真相,寻到了人,她该如何。
她只是想要个答案。
半晌后她偏头看着慕容修,问:“你当真知道我丢失的那段记忆?”
慕容修点头,道:“知道一点不多。但是我可以帮你查。”
容归眸中闪过失落,别过脸去。
“我奉东家之命为你做事,倘若有一天,东方朔发现端倪杀了我,你们会为我收尸的吧?”
慕容修听见她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安和伤感,心脏又疼了一些。
这种感觉好奇怪,让他有些不安。
他脸色沉下来,问:“东方朔发现什么了?”
容归轻叹一声摇头,眉间锁着浓浓的愁绪。
“没有,但是上次我同他的人说你中剧毒,可以动手除你。最后他没得手,自然会怀疑我。”
慕容修道:“你还是好好准备入宫事宜,我自会派人护你周全你大可放心,”
容归闻言一笑,冲他欠身行礼。
“如此,多谢安王了。”
她起身走到院中,足尖一点施展轻功踏上屋檐,不一会儿就离开了龚定苑。
容归走后,慕容修便喊来无迹。
无迹出现跪于他面前。
慕容修问:“容归的事查的如何了?”
无迹回:“查到一些。”
“容姑娘曾是富家千金,后来家道中落四处流离,后因去凤鸣阁偷盗吃食被抓,凤鸣阁东家见她生的貌美便留下了,一直养在凤鸣阁。”
慕容修又问:“哪家千金?”
“查不到。”
无迹摇头。
“她的事情能查的只有十岁之后的,十岁之前半点都查不到,仿佛有人故意将她过去抹掉了。”
慕容修沉吟,难道是凤鸣阁东家抹去了她的曾经?
养在凤鸣阁十二年,却从来不让她接客,老鸨子对她也是十分纵容。
他如此做,又是为什么呢?
容归平日头上戴的那只金羽凤凰金钗步摇,可是南陵皇室之物。
她难道是南陵皇室遗落在外的公主?
半晌后慕容修问无迹,“南绪可曾说过,他为何对容归亲近有加?”
无迹点头,道:“他说容归曾于他有救命之恩心生感激,所以才亲近有加。南陵暗桩也传来消息,容归不是南陵皇室的公主。”
慕容修摆手,“继续查。”
无迹点头,随后道:“青狸从宫中传消息出来了。”
“宫中有何动向?”
“鬼主时常夜半入嘉和公主寝殿,直至平旦才会离开。主子,他估计是借嘉和公主极阴之体修炼疠气,您可要阻止?”
慕容修不以为然摆手,“不必,让他练,练好了才能为我所用。”
无迹点头,随后试探的问:“主子,今夜不去定国将军府?”
慕容修懒懒斜了他一眼,他后背一凉,连忙起身道:“我去查容归,主子,您早点休息。”
无迹离开后,慕容修便推着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