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的声音缓慢的响起。
楚墨.加菲尔,也就是一直保护南乔的加菲尔一族的小辈转头看向南乔,神情霎时搓愣。
“婆婆......”
“最不该质疑她的,就是当时在凶盟战场上的人。”
敛下眉眼,楚墨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小殿下,但...他难免不会多想。
“楚墨,还记得当初在前往凶盟战场时,在战舰上,我们不小心看见的画面么?”
“记得。”
“你仔细想想,当初她在做什么,回来后,她又在做什么?”
楚墨愣了一下,脑子里的画面仿佛走马灯一样,突然开始清晰起来。
记忆里。
他跟在婆婆的身后从战舰的大厅里往回走,因为婆婆的身体不太好,需要一定时长的锻炼。
所以哪怕是在战舰上,自己也会带着婆婆在走廊里或者战舰大厅里溜达。
就是在溜达完,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正好路过小殿下的房间。
当时,小殿下的手里是一本花名册。
房间里还有顾琛,顾琛在跟她聊天。
记得当时......
“看花名册做什么?”
“记住每一个人。”
“为什么要记住每一个人?”
“老师说,战争是残酷的,上一秒跟你谈笑风生的人,下一秒就可能天人永隔。
军/人是战争中的高危人群,他们承载着保护的力量,承载着保护的责任,记住他们,是被保护之人应该做的。”
“所以当初在崇明战场,你才给那些军/人立碑对么?”
“嗯!我只能以立碑的方式,当做我在认识他们,记住他们!”
花名册。
小殿下当时看的,是凶盟战场帝国军团所有人的花名册,上面记载着所有人的姓名、年龄、基因、编号、所属军团。
那个时候他还感叹来着,感叹小殿下跟婆婆有着相同的行为习惯。
因为每一次婆婆跟着上战场,都会看花名册,会记录下每一个同上战场的军/人。
哪怕看不见,但从身边深吸气的声音,南乔也知道这孩子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南乔晃了晃自己的躺椅,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楚墨,那你知道,那场战役里死了多少帝国军么?”
“...不知道。”
“我跟顾琛说,言福夏被虫族带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口信,但我没说全部。”
“还有?”
“嗯,还有。我以为不需要对任何人说起,因为上过凶盟战场的人都明白,也不会去质疑言福夏对虫族的态度。”
楚墨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乔,只是敛下的眉眼中,带着深深的后悔。
“。”
抬头,楚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懵的看着南乔,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身边的沉默让南乔叹气。
“死亡人数:。”
倒吸了一口气,楚墨猛地站起。
因为突然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脑子里有些晕眩感。
死亡人数,是在战后才会统计的!
当时战场上,身为临时指挥官的小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她......”
“言福夏回到人族地界,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蓝优给她介绍所有的帝国军基础信息。”
紧握双拳,楚墨开始唾弃自己!
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恨不得给自己几拳,而他也这么做了。
自己打自己。
数字,核对信息。
言福夏要知道,死去的是谁,叫什么,年龄几许,基因是什么,编号是什么,属于哪个军团。
一个一个的核对,一个一个的知晓,最后才能一个一个的祭拜。
“她虽然好娇气,还是个小哭包,看似没心没肺,但她有着种花家最优良的传统。
她知道,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她。
她想活着回来,是因为她知道她还有价值,反哺那些保护她的人的价值。
可是想活着回来,就必须讨好虫族,否则,毫无战斗力的她该怎么才能从虫族活着回来?
甚至带回,可能百年的短暂和平?
楚墨,质疑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质疑她!”
咬着牙,哪怕阳光照在身上,楚墨都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温暖。
遍体生寒。
他无法想象,独自一人在虫族该怎么活下来。
而自己,却在小殿下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后,还要质疑她!
“楚墨,你要跟她道歉,这是你欠她的。”
“是!”
......
一大清早。
言福夏就被蓝管家告知,南乔来看她了。
兴奋的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端着盆盆奶,一路狂飙,一路喊着。
“南乔,南乔!”
“你别过来!”
“南乔,南乔,我带你去看我的菜园!”
“你憋过来!”
“南乔,南乔,我要种菜,种好多好多菜,吃不完的辣种!”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