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前院,元长安才松开纪明珠的手。
掌心还残留着姑娘家的体温,并不滚烫,却烧得他耳根通红。
心慌气短,确实和毛头小子没甚区别。
纪明珠看了眼他的耳垂,故意打趣,“都说元夫子风流,怎的拉下手就脸红了?”
元长安哼哼,“风流又不是下流。”
他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家牵手,怎么能不脸红?
说罢,又想到了谢云峥。
不想纪明珠想起不好的事,佯装轻松道:“你多牵我几次,等我适应了,就不会脸红了。”
纪明珠抿着唇笑,眉目含嗔,“你是师者,要以身作则。”
元长安嘴角翘了翘,“我可不当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不然,日后肯定会被夫人嫌弃。”
他要与纪明珠举案齐眉,恩爱一生。
晨起替她描眉,闲时给她簪花,夜里……
元长安不敢深想。
连忙就此打住。
身边的男人有时候很纯情,有时候又直白得让人害羞。
纪明珠微赧,没再说话。
和往常一样,两人同时出现,元长安稍微落后半步。
如此,他便能把纪明珠护在安全范围之内。
看戏是在露天的园子里。
谢云峥坐贵宾席,难得提前到场,亲眼看见纪明珠和元长安说笑着而来。
这种场景,前几日他已见过无数次。
可再次看到,还是心痛难忍,恨不得让元长安就此消失。
心底翻涌着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余光落在纪明珠身上,她穿的不是之前那身衣裙。
衣裳上绣着大片娇艳的芍药,可她天生丽质,人比花娇,没被压住美貌,反而容光焕发,美得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谢云峥喉结滚动。
心尖像虫爬似的,泛起酥痒的涟漪。
察觉所有人都在打量纪明珠,谢云峥气息微沉。
这么漂亮的明珠,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一点也不想!
老夫人坐在最中央,对着纪明珠招手,“就等你俩了。”
让纪明珠坐在身侧,还把单子给她,让她点戏。
这是在抬举纪明珠。
也是在向外表明元家的态度。
在场的人都知道,纪将军的遗孤来扬州,目的是与元长安议亲。
见此,便知道长辈也看中了纪明珠。
如无意外,这门亲事应该是成了。
众人纷纷向元长安道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等着喝他与纪明珠的喜酒!
极少数听说了风言风语的,下意识去看京城来的世子爷。
听说是连仕途都不要了,跑来扬州追求纪姑娘……
只见那位爷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原位,视线淡然地落在戏台上,骨节分明的长指轻点扶手,跟着戏曲打节拍。
好似没看见那对佳偶。
暗道:贵人的心思真难猜,他要是真喜欢纪姑娘,就该抓紧时间把人带回去。
再等下去,人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一边放任纪姑娘和元长安来往,一边又在这盯着。
换成他们是元家人,早就头皮发麻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被人打量,谢云峥好似浑然不觉。
手指还在不紧不慢地敲击扶手,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矜贵十足,无端透着冷漠疏离。
戏已开场,纪明珠无意中与他对视,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
那是猎人出手前的笃定和期待。
不好的预感又涌了上来。
她不知道谢云峥要做什么,一点头绪也无,想要应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纪明珠如坐针毡,没法集中精力看戏。
见此,谢云峥嘴角的笑意更浓。
等过了今日,她会对元长安失望,议亲的事直接作废。
他们可以回京城了。
谢云峥在心里盘算着库房里有哪些宝物。
等回了京,全送给纪明珠当聘礼。
视线又一次落在那道俏丽的身影上。
今日没能让她安心听戏,若她喜欢,婚后府里可以养个戏班子,天天唱给她听。
只要她喜欢的,他都双手奉上。
时间过去得越久,谢云峥的姿态就越闲适。
反观纪明珠,早已听不见戏台子上在唱什么。
一颗心突突直跳。
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宴会尽早结束,宾客散场,不管谢云峥想做什么事,元家都可以关起门来解决。
老夫人眼睛毒辣,见纪明珠连口茶水都没喝,就知道她心里装着事。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谢云峥,这祖宗再不走,她家孙儿的亲事都要被耽搁了。
于是主动问:“谢世子打算何时回京,我好让人备上扬州特产,辛苦你帮我带给国公府的各位亲戚。”
纪明珠立马竖起耳朵听。
谢云峥眼里闪过笑意,“是该回去了,就这两日的事。”
老夫人面色大喜,招来院里管事的妈妈,“快去备礼!”
纪明珠和元长安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