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玛格丽特坐下后,胆战心惊地看向他。
他盯着她,目光阴沉。
“给我弹!”片刻后,他冷冷说道。
“请问……您要我弹什么?”虽然已经极力控制情绪,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微微有点发抖。
“你他妈的爱弹什么就弹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冲她吼了一声。
玛格丽特急忙扭过脸,定了定神,抬起双手放到琴键上,开始弹巴哈的《g弦之歌》。
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首古典钢琴曲,熟悉得也像是融入了她的指端。但是身边蹲着这样一座不知道下一刻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火药桶,关键是这个火药桶还长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现在正死死地盯着她,她的手指开始变得不听使唤,频频弹错音节,好容易等这首曲子勉强弹完,她的手心已经湿透了,额头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收完最后一个音符,顾不得擦汗,抬眼看向他。
他正低头翻着她带来的乐谱,翻得哗啦作响,视线最后落在其中一张右下角带着的“·f”签名上,定了片刻。
“继续!”
他忽然动了动嘴唇,冷冷说道。
玛格丽特没有说话。默默地用膝盖上的裙面擦了擦湿滑的手心后,开始弹另一首曲子。
肖邦《e调前奏曲》、威尔第《四季》、贝多芬《月光》……在边上这个男人的威逼注视之下,她一曲接一曲地弹下去,或者说,她根本不是在弹钢琴,而是脑海里冒出什么就弹什么,手指在琴键上的纯粹机械运动而已。
她已经弹了快两个小时。他没让她停,她也就只能一直弹下去。最后当她弹到舒伯特《第二即兴曲》。在一开头的三连音部分,没听到她熟悉的如同溪流奔泄而出的音符,取而代之,钢琴发出连续的不协调的错音,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处理错降e大调时,从见到身边这个男人开始起就绷了一晚上的那根神经彻底断裂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手搭在琴键上,扭头看向卡尔,对上了他的目光。
“继续!我叫你停了吗?”
他随手把乐谱掷到地上,低头开始点一支香烟,发觉琴声突然断了,抬眼瞥她一下,挑了挑左边的一道眉毛。
“够了!我受不了了!”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撒了一地的乐谱,冲着他嚷道,“你处心积虑把我骗到你跟前,就是叫我给你弹琴?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说啊!这样算什么意思?我不弹了!”
她猛地合上了琴盖。
卡尔慢慢打开琴盖。
“给我继续弹。”
玛格丽特不动。
“我说,给我继续弹!”他的声音突然提高。
玛格丽特看着他。
卡尔盯着她,眼皮微微一跳。突然扔掉手里刚点着的那支香烟,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一叠用曲别针别住的卡片,重重地甩到了玛格丽特的脸上。
卡片散落到玛格丽特的膝盖上。玛格丽特低头拣了起来,意外地发现竟然是自己向移民局申请移民的表格和她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她笑得阳光灿烂。
“这些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太过惊讶,她生气地抬起头。
“你在质问我?你这个狡猾的骗子!”他咬牙切齿地反问了一句,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玛格丽特的胳膊,像抓小鸡一样地把她整个人从琴凳上提了起来。
玛格丽特猝不及防地尖叫一声,随即发现自己被他重重地顿坐到了钢琴上。琴键承受不了这种突然而至的重量,怪叫着,颤抖着,在玛格丽特的臀下发出混杂了各种音调的奇怪呻|吟声……
“你干什么?毁了这架琴吗?”
出于一种喜爱乐器的本能,玛格丽特急忙要从琴面上下来,但被他摁得死死。
“让它见鬼去吧!”他吼了一声,“玛格丽特·费斯,你他妈的可真是圣母玛利亚转世!救泰坦尼克号上的人不算,现在还心疼起一架钢琴?你他妈的怎么就把我往死里弄去?”
他抵在玛格丽特的身前,愤怒的一张脸差点压到她的脸上。玛格丽特不得不尽量往后仰去,直到后背抵靠在了乐谱架上。
“我发誓我没有不管你!”玛格丽特立刻解释,“我很抱歉当时我确实打晕了你,我怕你对我不利。但过后我跑过来找你了。但是,等我回去后,我发现你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我还去附近找过你,始终没见到你。我想你应该已经苏醒自己离开,或者被别人救走了。抱歉当时场面太乱了,我没法知道你去了哪里,那一层又快被水淹没,我没办法才离开上了甲板的!”
他眯了眯眼,仿佛在估量她这话的可信程度。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发誓!请你原谅我,霍克利先生。当时我也是没办法了……”玛格丽特再次说道。
他哼了一声。脸色终于稍稍放缓了些,慢慢站直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逼压着她。
玛格丽特稳住心神后,听到屁股下的钢琴还在呻|吟,这种感觉很怪,于是想滑下来。就在她刚挪了下臀的时候,卡尔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脸色又转为阴沉,朝她逼压了下来。
“费斯小姐,我就当你那时候差点打死我是迫不得已,那么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