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奕悠然漫步在蜿蜒的山间小径上,脚下的青石台阶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冷。
今夜月色甚好,林中一片清朗,亦是一片寂静,他仰望着那轮悬挂于天际的弯月,脚步随意地踏着,思绪也随意地飘着。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时,突然间,一股莫名的触感悄然轻拍在他的肩头,旋即,一声清脆的“喂!”犹如一记晨钟暮鼓,瞬间划破了周遭的静谧,将他从繁复思绪中猛然拉回现实。
柳繁奕被这猝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迅速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庞,她微扬着脸颊望着他笑,眼眸弯得似天上的月亮一般,闪烁着清亮的光。他被这笑颜深深吸引,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玄青见他怔怔地盯着自己,不禁蹙了蹙眉心,随即,她秀眉轻扬,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得意的笑:“怎么?你这么不经吓的吗?难道是被我吓傻了吗?”
柳繁奕这才恍然回神,故作不悦地反问:“你好端端的吓我作甚?”
玄青略歪着头,满脸不服:“怎么,只准你吓我吗,就不许我吓你吗?”
柳繁奕唇角轻轻一牵:“我看你也挺记仇的,你这是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玄青身上的衣衫上,见她胸口处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污渍,眉头不禁皱起:“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弄得这么脏?”
玄青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下意识地伸手拂了拂那些污渍:“不小心弄脏了,没关系,反正待会便换掉了。”
柳繁奕继续追问:“那你到底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玄青反将一军,好奇地反问:“那你呢?不也是这么晚才回来吗?你去哪里了?”
柳繁奕一边踱着步一边漫不经心地答:“我下山吃饭去了。”
玄青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解地问:“为何要下山吃饭?”她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柳繁奕面无表情地答:“那些饭菜太过寡淡无味,食之如同嚼蜡,还有那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听得我耳朵都生了茧,真是烦不胜烦。”
玄青抿唇一笑,斜眼睨向他:“你这是吃醋了吗?”
柳繁奕轻哼了一声:“也就只有哥哥那般好脾气的人,才能忍受她,整日与她形影不离,而我,则是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玄青转过头来,注视着他,他的面色有些许冷峻,她忍不住问:“怎么,你不喜欢疏音师姐吗?”
柳繁奕微微低下头,迎上了她的目光,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他反问:“怎么,你很喜欢她吗?”
玄青微微一怔,轻抿了抿唇,并未作答,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低着头向前走去。
柳繁奕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与玄青并肩而行,他一边走,一边问:“你吃饭了吗?”
玄青答道:“吃过了!”
柳繁奕追着问:“在哪里吃的?”
玄青依旧疾步前行,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不告诉你!”
柳繁奕见玄青如此反应,不禁心生疑惑,正欲再次发问时,却看见柳繁生正迈着大步朝他们走来。他走到两人身前,停下脚步,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片刻,方缓缓开口道:“你们去了哪里?”
玄青抬头匆匆瞥了柳繁生一眼,随即又迅速低下了头,仿佛并未看见他一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柳繁生见状,迅速伸出手臂,稳稳地抓住了玄青的手腕,拦住了她的去路。
玄青故意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紧盯着他攥住自己手腕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明光君子素来恪守礼法、严谨自律,难道竟不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一千古遗训?”话音未落,她猛然间用力一挣,巧妙地摆脱了他的束缚,身形一闪即逝,宛若流光掠影,瞬间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唯余一缕清风,悠然掠过他们的脸庞。
柳繁生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缓缓将手收回,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轻叹。
柳繁奕见此情形,不禁怔了一怔,随即他将目光转向哥哥,满脸疑惑地问:“你到底是怎么惹到她的?她为何如此生气?”
柳繁生转过头来,与弟弟对视着,反问道:“你们去了哪里?”
柳繁奕道:“我只是下山去吃饭,至于她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我是在回来的路上偶然遇到她的,难道你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她最近总是下山,而且一去便是一整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柳繁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繁奕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他继续追问:“你究竟是怎么得罪她的?她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柳繁生长叹一声,缓声言道:“她希望我能陪她前往藜州流香城,共赴繁花会,以缔结契约。”
柳繁奕闻言,神色微微一滞,片刻的怔愣后,他轻轻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柳繁生也并未再多言,紧蹙着眉心,神色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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