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国公爷回来,王嬷嬷狠狠松了口气,之后又觉得好笑——从前她恨不得严家姐妹立刻消失,谁能想到,现在又庆幸她们留下来,还真是世事难料。
很快,裴今宴进了房间,一张冷峻的脸,表情复杂,难以用言语描述。
相对来说,苏明妆的态度就很直白了——愉悦、欢心。
哪怕面颊还肿着,做一些动作便扯得脸疼,唇角依旧勾起,“裴将军,请坐。”
裴今宴见女子的笑颜,心中烦闷,竟荡然无存——是啊,有何烦闷?她开心,不就行了?
刚刚裴今宴坐的椅子,已被王嬷嬷搬了回去,见王嬷嬷又要去搬,裴今宴紧走两步过去,率先拿到椅子,“我自己来。”
说完,便轻轻松松地提起那沉重的红木椅,搬到了刚刚的位置,坐了下去。
王嬷嬷眼神欣慰,之后悄悄回到房门口,把位置留给这一对璧人。
苏明妆焦急问,“怎么个情况?听说,她们不肯走?”
裴今宴苦笑,“是,我刚去了一趟鹤鸣院,告诉她们,我差事结束,你忙的望江楼也告一段落,我们可以自己处理府务,不需她们,她们却不肯走,说要留下陪母亲。”
苏明妆芙蓉面上难掩笑意,“之后,你答应她们了?”
裴今宴无奈地冷哼一声,“没有,我说再想想,所以来你这了。”
如果面前不是裴今宴,而是兄长的话,苏明妆早就跳下去,抱着对方胳膊撒娇了,
可惜他不是,所以也只能思索如何在不撒娇的情况下,央求成功。
“那裴将军有何打算?”
“打算听你的。”
苏明妆思考片刻,之后故作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裴将军息怒,听我慢慢给您分析。您想啊,如果白天您入宫当差,我时不时忙望江楼和版印坊之事;晚上您指导我武艺、教我练武,我们确实没时间管理府务,其实表小姐留下,对我们是有帮助的。”
女子声音清脆若铃,听在裴今宴耳中叮叮当当,好似美妙乐律。
伴随着乐律,脑海中竟也仿佛浮现画面——傍晚,他从宫中回来,先去陪了母亲一会,再教她练武……不自觉生出一些憧憬之意。
但……
裴今宴凝眉,解释道,“你有所不知,你们雁声院并未受影响,但府里其他人,却被她们频繁折磨,我怕继续交给他们,府里的人受不了。”
苏明妆了然地点了点头,嘟囔道,“倒是个问题。”
之后,扭头对门旁的王嬷嬷道,“嬷嬷,您有什么办法,既让表小姐干活,又不让表小姐兴风作浪吗?”
裴今宴,“……”还有这种方法?
王嬷嬷严肃下来,陷入沉思,随后眸色一亮,快步走过来,“小姐,倒是有个法子。”
裴今宴——还真有!?
苏明妆惊喜,“什么好法子,快说说看。”
王嬷嬷道,“奴婢从前听说,一些不好相处的恶婆婆,便让新媳做家事,但每做一件事,管事婆子都要请示那恶婆婆,换句话说,新媳光干活、却无实权,奴婢觉得,可以用这个法子。”
苏明妆噗嗤一笑,伸手一指穿着官服、威风凛凛的某人,“你是说,让裴将军当恶婆婆,表小姐当新媳妇?”
“……”裴今宴。
王嬷嬷也憋着笑,“对,每天白天,要求表小姐把前一天的账目对了、合了,但进账和出账的对牌却不能放她们那,而是放知春院刘嬷嬷那。
正常来说,这一府运作都是按部就班,没什么太大变故,表小姐只要确定账目没问题就行。一旦发现有问题,就告诉刘嬷嬷,左右国公爷每天晚上都要去知春院一趟。
待国公爷决定后,刘嬷嬷拿着对牌执行,这样,表小姐就只能干活,没有实权了。一旦她们没有实权,对国公府管事下人们也得客客气气,否则没人给她脸子。”
苏明妆听着,都不寒而栗,心中想——深宅大院磋磨新媳的花招可真多,如今想来,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都是好人,哪怕裴二夫人要报复她,用的也都是光明正大的手段,而非那种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手段。
也不知,裴二夫人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想到自己亲手把裴二夫人唯一的儿子送上战场,苏明妆内心越发自责起来。
裴今宴——她怎么心情又不好了?女人这么难哄吗?
王嬷嬷问道,“小姐,您觉得呢?”
苏明妆急忙从思绪中出来,小心翼翼问裴今宴道,“将军,你的意思呢?”
实话说,她是忐忑的,毕竟在她印象里,裴今宴是个极正直之人,不屑这种腌臜手段,更何况她们还是他的表妹。
严家姐妹确实不是好东西,但她这个污人名声、又逼着人家教武艺的,好像更不是好东西,所以,她也没信心,裴将军站在她这边。
裴今宴点头,“听你的就行。”
苏明妆一愣,依旧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了遍,“你确定?”
“我确定。”
得到二次答复,苏明妆这才狠狠松了口气,重新绽放笑颜,“那可太好了!我们说说练武的事吧?明天开始练吗?时间怎么安排?你回来后,先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