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医脸上一阵窘迫,这让他怎么说呢?若世子真的没有此症,那就证明这孩子与祝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兹事体大,又关乎男人颜面、以及整个祝王府的颜面,他着实不敢妄加断言。
“奶娘,你出去。”祝培风看出御医的顾虑,沉着下令。
按大夫的意思,是祝熙晨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儿子。面对这件可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感觉蒙受了奇耻大辱的事情,祝培风却显得异常冷静,没有冲过去质问莲雪、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过多的哀伤与气愤。
而他此刻的心情要如何形容呢?概括起来,就是毫无悲色,除了对莲雪满腔恨意,甚至还是有一丝窃喜。最好这件事是真的,如此那毒妇将必死无疑,国家有规,对于背着丈夫跟别人通奸的女人,生死可不必经官、不必知会娘家,全都任凭夫家处置。
这个恶毒、可恶、无耻、卑鄙、奸诈、阴险,把一切肮脏词汇用在她身上都犹嫌不够的贱女人,几年前陷害他同床,后又与别人有染,若没发现此事,他祝府血统岂不是都要受污了?而且还要像捧祖宗一样捧着她与别人生的孽种,连世子之位都要拱手相让,她……好大的胆呐!
怪不得他与祝熙晨不亲,总好像隔着一层什么,永远无法建立那种属于父子间的亲密感,现而今回想起来……都不是自己的种,能亲吗?
最可气的是,这期间她还以此逼走他的发妻,使他真正的女儿流落在外,五年都没与亲生父亲见过一面,所有事情加起来,他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喝她的血!
但是……窃喜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孩子不是他的,心竹会不会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不那么讨厌他了?
和莲雪的账,他会慢慢算,但在弄死她之前,他还是该先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
转过身,他再没看祝熙晨一眼,反而四平八稳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悠闲摊平袍摆。
“邹御医,本世子绝无怪罪之意,事到如今只想知道个真相,此病需要如何传播,为什么只能由父亲遗传?可否请详细解答一下?”
邹御医噤若寒蝉站在那,悄悄抹了把额头的汗,好在屋内只剩下当事人和自己,也没了继续隐瞒的理由。
“回世子爷,刚才在下说了,此病是孩子从母胎里带来的,而之所以会由父亲遗传,是因为夫妻在同房时,男人的白液会留在女人子宫里,最后残留在胎盘中,再由脐带传送到胎儿体内,而女人自己不会产生这种血液,所以才说只能由男方遗传。”
原来如此,祝培风听完面色依然非常平和,“好!本世子知道了,还得劳烦邹大夫好生给孩子治病,毕竟稚子无辜。”
“是,世子爷放心,在下一定尽心尽力医治小少爷。”邹御医拱手行了个九十度大礼,暗自庆幸终于逃过一劫,没想到出趟诊,还吃了祝王府这样一个大瓜,好在祝世子为人大度,没将他灭口。
接着,祝培风站起身,从容走出屋内。
事情已经弄清楚,就算做实了莲雪通奸的罪名,而她刚喝下药,现在肯定睡得不省人事,审问便可以先不急于一时,还是心竹那里更为重要,他得赶紧进趟宫,起码能稍打探下皇上的口风、再也能把彻查首饰的事先揽在自己手里,如此暗中便可帮上不少忙。
打定主意,他回房间换上官袍,骑马直奔朝阳门,这一去就足足在御书房待了三个时辰才出来,等回到祝府,天已完全黑了。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祝王府门口,他马绳刚交给牵马的小厮,老王爷便匆忙自府内迎了出来,“爹还等着你说熙晨的事情,没想到你却跑到了宫里,怎么样?皇上意下如何啊?”
怕隔墙有耳,祝培风往里一比手,“爹,咱们进去说。”
爷俩前后来到书房,又将门掩好,才细说起宫里的事……
“刚刚见到皇上后,发现他面色十分不愉,提起首饰的事更是字字句句透着狠戾,还自己臆想了诸多可能,比如心竹此次就是故意而为之,为报复当年他前后从谭家要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如今公主的脸变成那样,婚期恐怕都要推迟了,气愤之下,便扬言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谭家不可。”
“不好、不好!”老亲王摇摇头,背着手走至一处矮柜前,神色也变得非常凝重,“儿啊……皇上嫉恶如仇、又生性多疑,一旦怀疑上谁就必定要至对方于地不可,谭家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祝培风又何尝不知这个理儿?所以回来的一路心思都异常忐忑,想帮谭家,可看皇上的态度,又有些无从下手,别说一个小小的谭府,就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儿子,你可有跟皇上提及,愿与督查寺一起彻查此事?”老王爷又问。
“提了。“说起这事,祝培风总算消去一丝愁苦,“怕皇上会顾虑我们曾是夫妻、让我参与会有心袒护,所以儿子极力表现对心竹的厌恶,几次保证只是想还自己一个公道,没有与谭家同流合污,他才松口,让我后日带着督查寺的许大人一起赶回扬州,一定不能放过残害公主的人。”
“那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有你能从中斡旋,谭家总算还有一线生机,这次回去我把岚